傳來嘩嘩水聲,對於那個房間結構她是清楚的,浴室就設在房間門左手邊,當時浴室還沒鋪地磚,地面有點扎腳,浴缸是單人的,兩人一起用時很擠,這些想法在腦海裡模模糊糊。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戈樾琇猛拍自己頭殼。她得找一個地方透透氣。宋猷烈房間左轉是橢圓形露臺。迎風而站,戈樾琇開始數遠處平原上的燈火,一盞一盞數著,直到一顆心很安靜很安靜,這是顧瀾生教給她的法子“戈樾琇,如何覺得憤怒覺得沮喪就數數”,雖然,一千次也就一兩次管用。顧瀾生。理了理被夜風吹散的頭髮,戈樾琇離開露臺。之前樓梯旁的黑人女人正站在宋猷烈房間門外,一手捧著托盤一手敲門,戈樾琇避到一邊。“門沒鎖。”黑人女人推開門。不到兩分鐘,黑人女人離開宋猷烈的房間,托盤上的食物原封未動。黑人女人身影消失在另外一邊走廊,戈樾琇從陰影處走出來,停在宋猷烈房間外,叫了聲“宋猷烈”。“進來。”開啟房門,再輕輕帶上。目不斜視,往房間亮光處。深灰色罩衫取代了白襯衫,半乾的頭髮遮擋住大半個額頭,宋猷烈手握手機,在窗前來回度步。戈樾琇停在距離宋猷烈約三步左右處,安靜等待著。剛剛掛掉手機還沒一秒,又有人往他手機打電話了,接起,繼續來來回回走著,連續幾通電話用的都是祖魯語。祖魯語是南非第一大語種,即使戈樾琇從小在南非長大,但直到現在對於這種語言也就一知半解,但這一知半解足以讓她知道,這是和顧瀾生目前處境相關的電話。通話從八點零三分一直延續到八點半,期間,宋猷烈數次眉頭。事情應該有點棘手,戈樾琇心裡想。眼巴巴看著宋猷烈。八點三十分,宋猷烈把手機往一邊一扔,揉了揉眉骨,斜靠在窗框處,看著她不說話。看來,事情並不僅僅是有點棘手,也對,醫療小組當地政府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怎麼會不棘手。她可不能讓宋猷烈有任何反悔的機會。迎著宋猷烈目光,硬著頭皮,說:“兇也讓你兇過了。”“兇?”“剛剛在門口,你說我腦子不正常,我沒發火。”她如是告訴,並且附上,“你也知道的,我發起火來威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