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猷烈再清楚不過。也不知道怎麼的,一個拐彎,腳就把他帶到戈樾琇房間裡。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就只留下一盞壁燈,陷入酣睡的女人長長的髮絲如綢緞般鋪開,不去看她的睡姿當看她的表情是乖巧的,怎麼看怎麼看都是他半夜醒來時看到的模樣。甚至於,在他的一個眨眼之間,她已掀開眼簾。掀開眼簾,衝著他瞅啊瞅,就等著他上當,等著他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他若是不上當了,就撲到他懷裡,用她那具柔軟的軀體去誘惑他,就像一個禮拜前的那個晚上。“戈樾琇,你讓我怎麼去相信?”喃喃說出。去相信那衝著他笑時天真無邪哭時梨花帶雨的;去相信從那紅紅嘴唇說出來的蜜語甜言;去相信不管是他對還是他錯都是委屈至極的“都怪你,都怪我。”都怪我嗎?那就都怪我吧,輕輕含住她委屈得不得了的嘴唇,嗯,都怪我,都怪我,心都要化開了,這世界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生靈呢?讓你總是束手無策,讓你總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讓你思維混亂言語笨拙驚慌失措,讓你無法明辨是非讓你匍匐於地上,讓你蠢得無可救藥卻又是甘之如飴。戈樾琇,要去相信嗎?去相信那些都建築在謊言當中。相信了,就等於否認。要去否認嗎?否認一個個深沉夜晚裡汗淋淋於身下的柔軟軀體,否認那些來到耳畔的竊竊私語,她給他熨的襯衫,她煮得不怎麼好吃的食物。要否認地又豈止是那些。戈樾琇這個名字貫穿了宋猷烈的整個成長時代,從少年到成年,痴迷,迷戀。柔柔的光暈下,他吻過的嘴唇在低低說著話。側耳傾聽。她說:“去相信什麼?”“去相信,你和我說的鬼話。”指尖輕輕撫著她臉頰,那一巴掌下去得有多疼。她笑開。你看,她一笑,他又想去吻她了,下著雨的夜晚,很適合吻她,很適合把她抱在懷裡。她一邊笑著一邊說著話,笑著的表情也是討人喜歡的,像某個晚上穿著他的白襯衫,紅嘟嘟的嘴唇湊到他耳畔——但,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麼。“因為你倒黴咯,誰讓你的媽媽叫賀煙。”次日,戈樾琇很早就醒來,開啟陽臺門,溼漉漉一片,原來,昨晚夢裡在下雨,夢外也在下雨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