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戈樾琇發現半月前穿著還算比較緊身的牛仔褲變大了,慌忙把牛仔褲塞回去,挑了一件工裝褲,這類褲子穿著舒服,但有個缺點,不顯身材。日子很平靜。這個週末午後,顧瀾生給在修門的同事打手,戈樾琇坐在草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瀏覽網頁,忽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出現在網頁螢幕上。那是一名黑髮黑瞳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出現在日內瓦小有名氣的行業訪談節目上。中年女人是一名翻譯,就職於瑞士第一銀行,上月才從倫敦調回日內瓦。戈樾琇覺得她應該是見過這位中年女人,只是她想不起在哪裡見的面。談到自己的家庭,中年女人說她有一兒一女,目前和女兒一起生活,女兒在約翰內斯堡工作。約翰內斯堡,思緒開始飄遠。把戈樾琇思緒拉回地是忽然冒出來的張純情,電視欄目組在節目即將結束前送給了嘉賓一份驚喜,這份驚喜就是遠在約翰內斯堡工作的女兒。就這樣,張純情的臉從螢幕下方的小方框冒了出來。中年女人口中在約翰內斯堡工作的女兒就是張純情。還真巧。戈樾琇想,中年女人給予她熟悉的感覺應該是來自於張純情,可細細一想,中年女人和張純情也不是很像,中年女人的臉和另外一張臉更像,而另外一張臉是誰戈樾琇想不起來。再回神一看,中年女人還是和張純情有那麼一丁點相似的。顯然,節目組送地是一份不折不扣的驚喜。之前原本中規中矩的嘉賓因為女兒的撒嬌笑得就像孩子,下一秒又因為女兒關懷的話語紅了眼眶。出現在螢幕上的張純情向日葵指數爆棚,明亮眼神、清晰的口齒、自始至終掛於嘴角處的微笑讓主持人都忍不住揚起了嘴角。戈樾琇還記得位於約翰內斯堡商業區南非洲的第三高樓,也記得那幢高樓四十六層樓上和四十五層樓住著誰,那兩人只隔著一層樓的距離,樓上樓下。手指觸到關機鍵時被拿開。抬起頭,顧瀾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眼睛直勾勾盯著張純情。男人看漂亮女人是一種天性。她得表現得大方點,顧醫生想看就讓看個夠。眼睛直勾勾盯著張純情瞧,叫了一聲戈樾琇。懶懶應答一聲。“我覺得我見過她。”顧瀾生是這麼說的。戈樾琇自然知道顧瀾生口中的那個“她”是誰,哭笑不得,顧瀾生自然是見過張純情,就在外公生日會上。剛想提醒,顧瀾生就說是在外公生日更早之前。還有這樣的事情?問:“你是說在我外公生日會前,見過張純情?”“張純情?”顧瀾生反問,“不是ay嗎?”真是。當戈樾琇告知ay是張純情英文名字時,顧瀾生若有所思。小會時間過去,顧瀾生告訴戈樾琇,他幾年前在聖彼得堡機場撿過一本護照,丟失護照的人就是張純情,當時張純情留著長髮,而且……張純情在哭泣,陌生的異國他鄉,哭泣的相同膚色的年輕女子,他一下子就記住了。當時,他還按照撿到的護照拼出張純情的名字。的確,那是讓人印象深刻的名字。只是,戈樾琇很難想象,張純情哭時的樣子。張純情有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眸,那雙眼眸貼著“眼淚絕掩體”標籤。“這之前,在同一片領土,我遇到另外流著淚的年輕女子。”輕觸她頭髮,顧瀾生輕聲說出,“現在,她就在我的眼前。”也就是說,顧瀾生在遇到流著淚的張純情之前,遇到也在流著淚的戈樾琇。腦子轉得很快。這麼說來,張純情也是顧瀾生在二零一二年遇到的。二零一二年。似乎,世界忽然間變得狹小。---這天,戈樾琇和顧瀾生起了一個大早。顧瀾生的退役典禮就定在十五號下午,距離十五號還有五天,昨天,顧瀾生正式結束無國界醫生組織所有任務,昨晚,他定了車票。車票定了,酒店也定了,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將在瑞士的滑雪勝地度過,顧瀾生打算利用這幾天時間教她滑雪。八點,兩人趕到車站。距離列車行駛時間還有四十幾分鍾,因被顧瀾生強行從床上拉起,戈樾琇難免有起床氣,這起床氣從宿舍延續到車站。眼皮重得很,候客廳的乘客座椅坐墊看起來柔軟極了,真想……伸了伸懶腰。伸完懶腰,打一個哈欠,狠狠瞪了顧瀾生一眼,難不成不會滑雪就不配當顧瀾生妻子了?顧醫生理多地是,一旦她告知他這個,他肯定會說“戈樾琇,你不會的又豈止這些。”想來想去,好像是,她真得是什麼都不會,游泳不會滑雪不會划船不會很多很多她都不會,但……但她臉蛋漂亮就可以了,不是嗎?一臉不情不願,拿眼睛瞪他的女人現在十有八九是在心裡和他示威:顧瀾生,我不會游泳不會滑雪很多很多都不會,但我這不是臉蛋漂亮嗎?可不可以用漂亮的臉蛋抵消那些,比如滑雪這類。給了她一個別想的表情。再以肢體語言勒令她乖乖坐在那裡,因那女人有起床氣,他準備的早餐她看都不看一眼,這會兒,他得去給她買熱飲和麵包。她嘴裡抗議著,但那也是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