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想了想道:“我倒是覺得不會僅僅是一副雪景圖。神使對你素來極為關切,你出嫁定然是姑射山的頭等大事,賀禮不一定貴重,但必須有著特殊的意義,讓你一生都牢牢記得。是以,我猜這可能是一副尊師的遺墨。”兩人一齊小心地開啟卷軸。與潤玉猜得一樣,神使們送來的果然是姑射神人的真跡。“師父……”姑射不由叫出聲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自幼冷傲堅韌,情緒起伏向來不大,此時見恩師遺墨卻不免心神大震。恩師從容赴死,求仁得仁,眼下她倒也並非是又想起恩師故去而悲傷落淚,倒是心中感慨萬千,留下了感動的淚水罷。畫上是一尾活靈活現的小雪龍,正是當年姑射神人收養她時,她幼年的本身。旁邊寫著一行小字:庚子年春,冰雪消融,龍脈破冰而顯,收愛徒龍兒。姑射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將卷軸收入乾坤袖中,依依靠在潤玉胸前,捲翹的睫毛下淚光閃爍,幾滴淚珠掛在長睫上,宛如晶瑩的水晶。潤玉撫摸著她的髮絲,憐惜地喚著她的名字。姑射道:“我沒事,我並非因傷心而哭,只是覺得感動。姑射此生能得師父養育教誨、言傳身教,還復何求?玉兒,師父若知道我的夫君是你,應該也會很欣賞你的。”潤玉微微失神:“你、你剛剛說我是什麼?”說的時候沒注意,現在她反倒是有些侷促,細聲說:“我的夫君……”這句話就好像是咒語一般,潤玉的氣息驟然變得粗重,一把捧住姑射的臉龐,兩人的鼻尖相聚不過一寸的距離。“龍兒,這一局我贏了。我要親你。”他眸光深幽。“等等……”姑射玉頰緋紅,頓了頓道,“你既贏了,那便應當是我為你做一件事……” 這樣說著,她揚起頭,飛快地在潤玉的唇上碰了一下,可她的嘴唇方要離開,後腦勺傳來的力道就促使她的唇重新貼合上去,加深了那個吻。兩人忘情地吻了許久,直到姑射覺得快喘不過氣來,方才停下來。不知不覺中,潤玉已將姑射抱到了腿上,而姑射原本坐著的那張椅子可憐兮兮地倒在地上。潤玉看到她那紅彤彤的臉,倒數:三,二,一。白色的光芒乍現,姑射的腦袋兩側忽地生出了一對龍角。自那日溫泉洞中姑射無法收回龍角的窘迫後,這對小角再一次與潤玉打了個照面。“龍兒,你怎麼還是這樣害羞?”潤玉將她抱在懷裡,忍俊不禁。“你放我下來,我們再比過!”姑射連自家人送來的禮物都輸給了潤玉,不免被激起了好勝心,伸手在“其他”一欄中拿出一個大盒子,一看署名,竟又是一位熟人,隱戈山司劍獨孤求敗。姑射總結了經驗教訓,說道:“玉兒,你先猜。”潤玉從善如流:“好,獨孤兄送的是一件很特別的禮物。他送的是妖界一家酒樓的通關文牒。”姑射想:這個猜測也太不靠譜了。獨孤常年在人間徘徊,封地也在人間,怎會和妖界扯上關係。更何況,區區一個酒樓,哪裡還需要通關文牒?這個盒子看起來倒像是酒罈的形狀。“我猜獨孤送的是一罈美酒。”潤玉從容不迫地拆開了那個盒子,裡面果然裝著一個酒罈。姑射指著酒罈道:“看來這一回終於是我勝了。”潤玉搖搖頭,“酒罈說不定只是一個容器。”隨後他掀開瓶口,從中倒出來一塊牌子,姑射一看,上面竟然真的寫著一家酒樓的名字。若非相信潤玉人品,姑射一定會以為他偷偷使用了透視術。“金鱗樓?”姑射疑道,“不過這也不能證明玉兒猜對了。誰知道這是六界中哪裡開的酒樓呢?”這一問正中潤玉下懷:“那不妨我們現在就去走一趟。”潤玉抬手扔出那牌子,那是有靈力的寶貝,脫手後立即漲大,發出暗瑩瑩的青光,滴溜溜地飛了出去,變成了一扇門。他拉著姑射走進了那扇門。姑射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就完全變了個模樣——天一下子黑了,環境嘈雜,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不,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魚龍混雜的妖、魔、人、半妖。姑射滿身的仙氣很是扎眼,不一會兒就被圍在了人群中間。這時一滿身酒氣的黑衣長者走來,大大咧咧地遞給姑射一罈酒,說道:“淋些特質的酒來遮掩仙氣,否則你在這裡舉步難行。”姑射訝異:“獨孤?你怎麼會在這裡?”獨孤笑:“我在金鱗樓給你們定了一桌喜酒。你們天界辦事規矩多,婚宴上玉兄光是和六界賓客應酬就得花幾天時間,搞得又臭又長,老夫是不受不了的。所以,就在這自由自在的妖界給你們提前辦喜酒作為賀禮。這事兒我上回就跟玉兄說了,他沒跟你說嗎?”姑射才反應過來,潤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憑空猜到酒罈子裡藏了什麼,原來他一早就知道了。“那個耍賴皮的去哪兒了?”“耍賴皮的?”獨孤十分疑惑。“姑射你說的是玉兄吧?這裡的妖君想他想得緊,想必是一見到玉兄就將他帶走了。”姑射:“妖界時興直接搶人?”獨孤點點頭,又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