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件事傳出去所有人都要覺得錦覓瘋了,姑射也會是那個無條件相信錦覓的選擇的人。沒有什麼比做自己更重要——與此相比,神仙算什麼,靈力算什麼,漫長的生命又算什麼?喪失自我的人,活得再久,也不及一隻老海龜;位置再高,也不及山頂上一顆歪脖子樹;權力再大,也不過一架鑲金棺材。“錦覓,你今後打算去哪裡?”“我啊——”錦覓撓了撓耳背,“還是和以前一樣,照顧鳳凰和小白鷺,淡雲流水度此生咯。就當做還前世的情債,就像我把欠天帝和噗嗤君的仙元統統還掉一樣。咳咳,當然,我也是真的很愛鳳凰和小白鷺,這一部分的記憶倒是沒辦法分開。”姑射道:“那你便回去吧,陪他們一生一世。”錦覓輕輕嘆了口氣,“就是……等我老了,就不好再占鳳凰便宜了。或者我中途天命終結,分別也會很難過。”姑射道:“花會開,就會敗。人生在世,必然經歷聚散離合,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有在此之前無悔陪伴罷了。”錦覓道:“說得也是。至少我不必再被夾在仇恨和愛意之間飽受折磨,我可以儘可能痛快地去過我想過的人生。”姑射莞爾:“這一世,棠樾居的錦覓不再是原來那個花神之女,仇恨也就成了前世的恩怨。錦覓,你是否現在動身?我可以送你一程。”錦覓點了點頭,笑容明媚,一如那時在棠樾居初見時的笑顏。“謝謝你。”[1] 錦覓和姑射的對話可能有點繞,其依據且當做存在主義哲學中dase(出處海德格爾,譯作“此在”,此時此地-存在)的轉述。個體的存在不可替代、不可重複。生命的價值存在於生命活動的狀態中,這種展開狀態就是“此”的本質含義。因而轉世和前世,即便享有同樣的靈魂,也不再是同一個人。作者有話要說:一些碎碎念:對於《香蜜》結局,某城最初以為錦覓這一世是凡人,後來看了網友的討論才知道原來錦覓既恢復了前世記憶,也恢復了神的身份(雙目辯色之力、靈力等等暗示)。這個結局太完美,反而讓我覺得很不適。錦覓的神位象徵著過去、而過去的她承載著永遠無法還清的生恩。選擇旭鳳則不孝,選擇父母則不義,王子和公主中間隔了好幾道棺材板。因此,在這篇同人裡,錦覓線雖然是支線中的支線,但某城還是想盡量給一個雙全的結局,那就是讓錦覓真正作為一個凡人重生。至少這一世,棠樾居的錦覓不再是原來那個花神水神之女,仇恨也就成了前世的恩怨。錦覓舍神格,是還父母生恩,也是順應天命。這是某城廢了好些腦細胞、能想到的最適合這對夫婦的結局。還有,這章寫得莫名色氣…明明兩條純情小處龍都還沒有靈脩來著(捂臉)☆、琴瑟其一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鄺露來到水神宮,將雪神走前留下的信親手交到了氐嬌手中。氐嬌揮揮手:“不看。”“雪神臨行前,特意囑咐鄺露務必將這封信親手交到仙上手上。雪神託付此信時說事關仙上的舊事,特用靈力加封,非仙上不能開啟……”氐嬌則充耳不聞,一門心思撲在最近新收的星盤上。他用手指撥弄著星盤道:“我很不稀罕天界的紀年法。人間的時間是一條線,往者不可追;天界的時間是一個環,把一天反反覆覆地過。這樣豈不把神仙的年紀都算老了許多?”鄺露默默想:都當神仙了還在乎年紀?真是俗不可耐,一如他的品味。氐嬌遲遲不接那封信,反而踱步道:“所以,以後我就打算按照人間紀年計算年紀。這演算法我用星盤推演了許久,本來環形和線形之間是不能轉換的,但誰讓我那麼有想象力呢?小鄺露,你猜猜我按照凡歷算,今年應該是幾歲?”這換算的法則本就是氐嬌自己想出來的。自然是他想讓自己幾歲就幾歲,旁人誰猜得到。他見鄺露不搭話,便自顧自道:“我今年剛好八十歲,這可真是個大吉大利的年份,我打算辦個宴會,請諸仙來玩耍……”唯獨找理由搞事情這件事,氐嬌孜孜不倦。“那就恭賀水神仙上八十大壽了。這封信……”你到底看是不看?氐嬌拍拍她的肩膀,“同喜,同喜!”鄺露不失禮貌地微笑:“無事不喜,不喜。”今年剛好是鄺露的黴運之年。她侍奉了兩代水神,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氐嬌任性乖張,神秘莫測,成為水神後,雖說沒犯過大錯,但仍是眾仙家口誅筆伐的第一人選,其中被質疑得最多的,便是他的身份。在他鬧上天界之前,天界誰也不曾見過他,更無人知道他的背景和過去,就他是突然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今年剛好是鄺露的黴運之年’。鄺露,剛才你好像一不小心把你的腹誹給說出來了……你為何這麼說?”氐嬌撾耳撓腮地想了想,“難不成是因為你的陛下迎來了第二春,但那春天裡還是沒有你……”鄺露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