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官平淡,眼睛卻極亮,卻透著一股陰鬱癲狂的味道。右手翻轉著一枚小小的、雕刻著獸面的青銅鏡,簡薇眼尖地看見那鏡子邊上有一圈小小的符文。“連懸明鏡都奈你不得了。不愧是昔年名滿天下的……行周劍尊的師妹。”簡薇:……好了,我知道我名氣沒有師兄大。但是你這麼說話怎麼就這麼讓人手癢呢?“懸明鏡,我聽說過。據說能照人身上纏繞的怨念和過往,原本是神器。”簡薇無不惋惜地說,“如今到了你……的手上,邪氣沖天,實在是辱沒了它。”男人冷笑:“區區凡人,竟然敢不敬稱本座的名諱。”簡薇:“好吧好吧,知道你們講究這個。”她狀似懊惱地歪了歪頭,“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叫什麼啊。”男人:“……浮羅那個小子叫你們來對付本座的時候沒有告訴你本座的名字嗎!”簡薇:“還真沒有。”她攤手,道,“不過我們私下裡倒對你有個很長的稱呼。”“被剎羅砍死的倒黴雙帝之一。”“如果你一定要個簡稱,那就稱呼你為黴帝吧。”男人:“……”男人:“你找死!”他衣袖翻飛,黑色的霧氣衝面而來。簡薇側身一避,一灑劍光就欺身而上,一個字就是幹。如果是全盛時期的酆都大帝,無論他在任與否,簡薇都不會動手;但是一個殘魂嘛,就像是大能的投影分身一樣,能得他原來的三分實力已經很了不得了。跟簡薇打……還不知道誰找死呢。一時間,劍影與黑袍翻飛。男人憑著一身煞氣硬抗幾招,簡薇心裡有了數,劍招轉換地更加快,丹田裡的靈力瘋狂運轉,她忍不住將師父傳授給自己的劍訣統統演練了一遍。劍光如漫漫星輝,如月缺時盈盈的一彎剪影,似江天一色處點點奔騰淋漓的浪花。仙人執劍,乘光而舞。兩人不知打了多久,男人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直到簡薇一道劍氣橫劈,他竟然下意識側身躲避其鋒芒……他的內心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果然,簡薇的下一劍不再留情,直取面門。男人一驚,黑袍一甩,瞬間遁入黑暗中。嘖,沒意思。打了自從回了現實以來最為酣暢淋漓的一場架,簡薇活動了一下手腕,心情奇蹟般地變好了。她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說:“唉,本來想跟你再玩兒一會兒的。可惜還有更要緊的事。”她揮揮手,召出了蓮華。“來吧,蓮華。咱們破陣。”另一邊。諸離去的是另一個墓室,只見地下堆積著瓶瓶罐罐,一個女人躺在不知從哪裡搬出來的玉床上,紫色的輕紗半掩,露出一個柔嫩光潔的背來。她聽聞有人踏進墓室,回頭一瞥,露出嫵媚入骨的一雙眼睛來。她上下打量了諸離一番,眼睛微眯,一抹笑意更襯得那半張臉如帶露桃花,明豔灼人。開了口,聲音也是柔媚婉轉——“這位小……”她話還沒說完,行周劍一聲輕吟兀然出鞘,女人驚訝之下翻滾著閃避,卻見玉床被攔腰斬斷,毫不拖泥帶水。“你!”女人一咬牙,看在諸離臉的份上又將怒氣硬生生憋回去一些,“你可知本座是何人,竟然敢偷襲本座!”諸離眯著眼把劍喚了回來,手腕一轉,凜冽的劍光便衝女人毫不留情地當頭斬去。“你!”女人躲閃之間輕紗翻滾,露出曼妙旖旎的曲線風姿。她一咬牙,手腕上的金鈴一響,漫天的銀絲如蛛網一般將諸離圍困其中。她見這小兄弟的樣貌欣喜,本想玩弄一段時間,卻不想對方如此不識趣。“敬酒不吃吃罰酒——”女人冷笑著,毒蟲閃爍著幽紫色的微光,沿著銀線向諸離爬去。而諸離一抬眼,卻彷彿視它們為無物,抬手一劍,蛛網七零八落。女人手腕上的金鈴也“啪嗒”一聲掉落到地上,滾了兩圈。女人:“……”女人:“道友饒命啊!”諸離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劍光如水,照亮了女人煞白的臉。雙帝殘魂就這麼被暴揍一頓,扔到了一起。“給你們一次機會,召回那些你們放出去的怨魂。”看在揍他們揍得挺爽的份上,簡薇把劍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二選一。洛陽找到了喬素的骨灰,之前就一直捧著它一言不發,但她渾身上下似乎冒著黑氣,看這兩個殘魂的眼神……相當“和善”。而諸離抱劍不語,眼神淡漠。男人冷笑一聲:“哈,想讓我們收手,這不可能——”“噗嗤”,蓮華自覺地上去戳了他一劍,金色的佛光碰見男人的身體,簡直是烙鐵碰上了黃油,一碰一個坑。“啊啊啊啊啊啊——”“你嚎什麼嚎!”一旁的女人灰頭土臉的,頭上戴著的金簪歪到了一邊,紗衣被簡薇暴力地打了一個蝴蝶結,有把她踹倒在地上滾了一圈,紗衣變得又黑又瘦,哪裡還有半點風情,“整天就知道嘴硬!”“那你說怎麼辦!”男人低吼。“照他們說的做啊!”“……”酆都的鬼神比較特殊,他們本是魂體,但修習出了法身。法身被殺,一抹殘魂也有苟延殘喘、東山再起的可能。但是如今的修真界不說也罷。鬼神連傷都受不起,受了就養不回來。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