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方向,接下來的調查就好辦多了。白寧寧把調查重心鎖定在了和劉春陽有私下往來、有過或者疑似有過以器靈強行提高修為經歷的人身上。最終,她劃出了一個名字:三元集團。一個在文化教育和生態健康方面都頗有建樹的企業。正巧,在白寧寧得出結果的當夜,衛瓊打來了一個真越洋電話。“關於那塊妄川石,我手下的人查到了一個修為不高不低的散修身上,他曾經和那個誘拐犯有過直接的接觸,妄川石很有可能就是他帶出來的。”衛瓊沉穩的語調裡透著些冷意,“那個散修無門無派,卻算不上真正的散修。因為他還有很多同伴,他們都直接、間接供職於一個地方——”“z省的三元集團?”白寧寧冷笑了一聲說,“這些修士是在上天下地替自己找‘補品’啊。”簡薇:“說吧,我們是直接打上門去呢,還是引蛇出洞?”她的步光還沒有正正經經打上一架——說起來也是真的有點兒委屈呢。衛瓊沉吟片刻:“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我們手上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三元集團結交過一些名門大派,貿然行動恐怕會被他們聯合攻擊。”簡薇一聽倒是有些好奇:“都是些什麼樣的名門大派?”衛瓊:“靈犀閣的掌事,還有白麓書院的長老,都認識三元集團的內部高層。”簡薇:“……”這兩個宗門的名字……聽著可真是熟悉呢:)不就是上次腆著臉皮來討要仙劍的門派麼?上次還只是給自己的宗門丟臉,這次搞不好是要給全體人族修士丟臉了。簡薇眨了眨眼:“如果你們是擔心撕破臉皮打不贏,那完全沒有必要。”白寧寧 :“?”簡薇:“啊,忘了說了,我雖然還只是元嬰修為,但是我師兄早就達到化神期了。別說什麼掌事和長老,就是他們兩個宗門的人全部加起來——也不一定碰的到我師兄的手指頭吧。”化神對一堆築基……那簡直跟碾壓沒什麼區別。白寧寧:“……好,我這就把武鬥環節預備上。”簡薇:“這才對嘛。打一架能解決的事情,不必非要講道理的。”z省。劉春陽將房間所有的窗戶拉上了窗簾,沒有開燈,一眼看去一片昏暗。他什麼也不幹,緊緊盯著手機螢幕,眼中泛起血絲。他眼眶青黑,神情恍惚,整個人如弦一樣緊繃,卻彷彿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潰敗。“哐啷”,窗戶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給刮開。劉春陽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躲進牆角,卻只見一陣黑霧瀰漫,熟悉的男聲嘶啞著嗓子低吼:“洛陽——洛陽!”那團黑霧在空中徘徊不去,卻始終不肯像往常那般安安靜靜回到畫裡。劉春陽的心頭一陣涼意攀過,他噤若寒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又往牆角里挪了挪——黑霧轟然竄到了他眼前。劉春陽只覺得一股非人的氣力扼住了自己的喉嚨,他拼命掙扎,卻什麼也沒有觸碰到。“都是你,都是你——”男聲有些混亂卻又陰狠地說道,“都是你……還想送走我?我告訴你,除非你死,否則——想都別想!”劉春陽趕忙點頭,整張臉都因缺氧而漲紅。黑霧沉寂了片刻,狠狠地將他砸上了一邊的桌子。紙和筆墨紛紛揚揚散落了一地。劉春陽躺在地上說不出話來。沾著墨跡的紙緩緩落下,有一張覆蓋到了他的臉上。涕淚橫流之間,劉春陽模模糊糊地辨認出,那還是一張仿崔明的山水畫。崔明曾經是天下讀書人的典範。從寒門才子,一路爬上位高權重的副相之位,之後更是成為了南朝的棟樑,在風雨飄搖的亂世裡護佑一方百姓——大丈夫封侯拜相,應如是。崔明的字秀榮端麗,自成一派,畫也是清靈中帶著一絲沉穩。為了瞭解跟著自己的這位“大人”,即使不學無術如劉春陽也下過好大一番苦功研究崔明的書畫。越深入研究,才覺得掛著的那幅畫有多得崔明□□。他知道對方最在意的是什麼。只要滿足了它,它就不會把他怎麼樣——劉春陽這才一時鬼迷心竅,自作主張拍了那個影片,引起了後來的事故。現在,網上的風向已經開始漸漸向洛陽傾倒——他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麼結識那麼多大人物的!然而此時,在這團黑霧親自出手卻鎩羽而歸的此時,劉春陽的腦海裡湧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會不會,那個洛陽和這團黑霧,才是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到底是被捲入了一場什麼鬥爭啊……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劉春陽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吞下它。一時的富貴,換他如今的死局……根本不值得啊!黑霧仍在屋裡橫衝直撞,發洩著怒氣。掛在牆壁上的那幅畫微微顫動著,彷彿下一刻就會被撕成碎片。漸漸地,黑霧卻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他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風卻還是在不停地吹著。畫卷薄薄的紙張在這狂風中瑟瑟作響。“誰!”一身青衣、神情蒼白陰鬱的男人終於從那一片黑霧裡顯出了人形,卻還是被那股風吹得暈頭轉向。“哇”地一聲,男人胸口一痛,竟然俯身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液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