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排練的這段是舞蹈高潮部分,也是節目亮點之一。大家排練很久,目的就在於讓所有人的動作更趨於一致,更有力度;而方若南提議過把這段改成她的獨舞,讓剩下的隊員都做佈景板。曹舒婕和幾個女生把她的建議駁回了,她就開始在排練時不斷作妖。“實話告訴你吧,我媽媽那天也要來,她是我們學院好不容易請到的嘉賓之一。作為她的女兒,我實在不該只待在群舞陣型裡。”方若南胸有成竹地說。她往上提出申請,指導老師大約也會給這個面子。“那你倒是自己出個獨舞節目讓你的母親欣賞欣賞啊。”曹舒婕嗤笑道。方若南頓時變了臉色。她倒是想,但是她報道來遲了,節目單已經是千挑萬選的結果。晚會本身人才濟濟,現在特意為了她插進一個獨舞節目,實在不大可能。更何況……群舞節目不止一個。她沉思許久,還特意挑選了自認為在一群舞者之中絕對出挑的節目,就為了可以賺足風頭。沒想到對上了一個非本專業卻底氣十足的曹舒婕。“怎麼,說不出話來啦?”曹舒婕甜美一笑,“不如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今年的晚會裝置出了些問題,超出資金預算的部分我起碼包了八成——你如果執意要上,信不信我有本事讓舊音響舊燈光廉價舞衣立馬各歸其位?”方若南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要是因為她在這節骨眼上生了事,不知道又多少人會看她不順眼。“我怎麼了?”自己名下就有幾個水景園林的曹舒婕昂起了頭(順便她認為沒有大水池的園林是沒有靈魂的園林),“別以為我們沒了你這節目就排不下去了。就算學校一定要我們保持新報上去的節目人數,我就算花錢去請一個畢業的學姐,也總比你在這兒給我們拖後腿強。”方若南花容失色,“你”了半天,簡薇還以為她要撲上來撕曹舒婕的臉,只見方若南哼了一聲,笑著說:“好好的表演,卻被你搞的銅臭熏天。”“靠後門空降的也有臉在這兒嘰嘰歪歪?”曹舒婕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指尖,漫不經心地說,“有種你也把晚會支出扛下來啊。要是你替我省了這筆錢,你今天要我退出這個節目,我也絕無二話。”她抬臉,花一樣嬌美的臉龐,雙眼天生帶著笑:“畢竟,我連舞蹈學院的學生都不是嘛。”方若南衣服舞鞋都沒換,徑直去櫃子裡取了東西,扭頭離開了舞蹈室。“嘖嘖嘖。”在一邊看她懟人的簡薇搖頭失笑,心想她這樣的脾氣也蠻好的。曹舒婕舒心地拍了拍手掌:“原來當領舞的學姐還是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吧。咱們看著再來幾遍?”而她一邊的一個長髮女生則湊了過來對她說了什麼,曹舒婕哭笑不得:“還真得和節目單上報上去的人數一樣啊。”現在少了一個。曹舒婕當然怎樣都不會願意回頭去找方若南的。她的眼神幽幽地飄了過來。簡薇下意識背後涼了涼,壓低了帽子準備溜走,卻被曹舒婕一個健步上來攔住了:“薇薇……”“我之前已經拒絕過了。”簡薇將手平舉表示投降,順便吐槽,怎麼全世界都在跳舞?曹舒婕把簡薇拉到人群中,幾個小姐姐瞬間眼睛亮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身材和姿態。“我聽見了。”曹舒婕點了點頭,“但是你其實沒有試過對不對?”簡薇猶豫了一下。她對於跳舞的慘痛回憶停留在初一時期的一場小型晚會,班裡的男男女女穿紅戴綠,她是最惹眼的一個——卻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她脫離群體的、永遠慢拍或者搶拍的動作。簡薇是個樂痴——這一點多年來也未曾改變。為什麼會改變呢?她在山上吹笛子不也差點要了師兄弟們的命嗎?“來試試嘛,這次的動作真的不難。”曹舒婕搖晃著她的手衝她撒嬌,陽光透在她的臉上,竟有玉石一樣的光華,“我就不信了,你們劍修會連幾個姿勢都凹不出來。”作者有話要說:曹舒婕:……我還是太天真了。 十一徐生輾轉在海寧市的大街小巷找工作。卻發現,工作實在難找。憑技術吃飯的行業他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文員之類的職業他又沒有相應的文憑。於是他想去做簡單一些的體力活。板寸頭光著膀子的工地老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拍著他的肩膀說:“搬磚這樣的活計不適合你——還是找別的活幹吧。”徐生微皺著眉站在了原地,低垂了眼瞼,似乎在沉思接下來的計劃。工地老闆叼著煙端詳他,覺出了幾分不對,一步三回頭,見他沒有離開,便知道他身上是出了什麼變故。難得有如此鍾靈毓秀的年輕人,老闆嘆了口氣走回到了他面前:“我們下工了,年輕人怎麼還不回家?”徐生一滯,言語裡總算有了些情感波動:“……我暫時回不了家了。”“你在海寧市的親戚朋友呢?一個都沒有嗎?”老闆大概是猜到了什麼,有些煩躁地皺著眉問。徐生略一思考,覺得稱靈微尊者是自己的親戚朋友實在大為不敬。於是斟酌著回答道:“……沒有。”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