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芙就賣給她一對豬腳和一對豬耳朵,都是兩塊錢一個,共八塊。唐曉芙的滷菜生意一向很好,她也想多進點豬腳什麼的滷了賣,可惜弄不到貨源。傍晚一到,唐曉芙兄妹三哥開始出攤。唐曉蘭人小力氣也小,通常是三個人一起把桌椅搬出去,曉蘭負責擺好,唐曉芙就和方明兩個把爐子、穿好的蔬菜燒烤、滷菜、洗好的龍蝦等東西往外搬。唐曉芙和方明正把裝滷菜的鋁鍋東西一起往外搬,就聽見曉蘭和人爭執的聲音。曉蘭性格隨方文靜,很溫柔,一般不會跟人爭吵,唐曉芙心裡一慌,和方明一起加快腳步走了出去,就見一個炸臭乾子的大嬸和曉蘭吵得天昏地暗。那個大嬸長得很壯,像炮彈一樣直衝到曉蘭跟前,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指著唐曉蘭的鼻子破口大罵:“這地方是你家的,你說不讓賣我就不賣呀!你這個小婊砸!”唐曉芙和方明掃了一眼現場,那個炸臭乾子的大嬸把自己炸臭乾子的車子都推到了她們的桌椅裡來了,拱翻了一張桌子和好幾張凳子,明顯是想槍他們的地盤。唐曉芙和方明把手裡的鋁鍋往地上一放,陰沉著臉走了過去。 趕走唐曉芙一把就把曉蘭推到自己身後護起來,方明二話不說,把那個大嬸的臭乾子車子推得遠遠的。唐曉芙怒瞪著那個大嬸:“這地方雖然不是我家的,可是是我的家門口,你擺攤擺到人家家門口你還有理了?看你一把年紀,這點道理都不懂,還要我這晚輩教你?”說到這裡,她輕蔑的笑了兩聲:“不過像你這樣開口就罵人的人怎麼可能懂道理?一把年紀了一點家教都沒有!罵我妹妹是小婊砸,你沒有女兒呀,難道你女兒也是小婊砸!”這個大嬸有個女兒,唐曉芙曾經看到過她女兒幫著她一起賣臭乾子。那個大嬸勃然大怒,揚起巴掌就想打唐曉芙:“你少伶牙俐齒,我扇爛你的嘴!”“你搞邪完了!跑到我們這裡打碼頭!滾!不然我們揍死你!”一口標準的漢腔帶著幾分霸氣幾分凶神惡煞如焦雷一樣炸響。那個大嬸驚恐回頭,就見唐曉芙的那個賣冰鎮汽水和冰鎮啤酒的鄰居和幾個大漢一臉殺氣向她步步逼近。那個大嬸立刻熄火,灰溜溜的走到自己的臭乾子車跟前。方明指著她的鼻子一臉兇狠:“你以後再敢搶我們的地盤,我就不是像今天這樣把你的車子推開,而是直接一腳把你的車子給踢翻!”賣冰鎮汽水和冰鎮啤酒的那個叔叔也走到那個大嬸跟前,惡聲惡氣的對她說:“我跟你說,你從今以後只能在這裡賣,要是你敢靠近那幾個孩子一步,我叫你在這裡賣不成!”那個大嬸嚇得臉都白了,一句話也不敢說。武漢人很講義氣一條街的街坊,可能內部會扯皮打架,可是遇到自己街坊被外來人員欺負,哪怕自己和這個街坊曾經有過矛盾,也會拔刀相助。唐曉芙既然已經在這條街上買了房子,那麼這裡的住戶就都已經承認和接納她是他們的街坊,那個大嬸想欺負唐曉芙,街坊們肯定要來支援她。那個賣冰鎮汽水和冰鎮啤酒的鄰居大叔旁邊的那幾個彪形大漢也是這條街上的住戶。唐曉芙感激不盡,有時出門在外是需要人幫助的,不然自己寸步難行。她抓了幾個滷豬耳朵,給剛才幫忙的鄰居一個人給一隻。滷豬耳朵切成絲可以裝一盤下酒。那幾個街坊都不要,擺擺手道:“一點舉手之勞的小事,收你東西掉底子!”(“掉底子”是武漢方言,大意就是指沒形象,沒樣子,丟臉。)那幾個街坊說著就都散開,唐曉芙還追著送他們滷豬耳朵。一個大叔就說:“丫頭,你莫追了,這滷豬耳朵你留著賣,你把麻辣燙給我們一人端一碗過來就行。”這是這些街坊厚道之處,豬耳朵兩塊錢一個,麻辣燙才五毛錢一碗,他這麼說,既讓唐曉芙謝了他們,又儘量不讓她破費。唐曉芙連忙高興的答了一聲:“好!”另一個大叔體貼地說:“幹麼事用她的碗,用丫頭的碗丫頭還得洗,我們過一下子自己拿碗去打麻辣燙還方便些!”幾個人都說好。唐曉芙就回去做買賣,她特別交代曉蘭,等一會兒那幾個街坊大叔來打麻辣燙,給他們撈乾的。曉蘭點頭。過了一會兒,那幾個大叔都真的拿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碗來打麻辣燙,曉蘭給他們都盛得乾乾的。旁邊買麻辣燙的顧客就不願意了:“怎麼他們碗裡的料多些,我的碗裡料就這麼少?”唐曉芙就說:“他是我叔叔!我當然要我妹妹給他盛的乾乾的!”那個食客就蔫了,乖乖的端著自己的麻辣燙,坐到桌子邊吃起來。那幾個街坊大叔大聲說笑著,走到賣冰鎮汽水和冰鎮啤酒的那個街坊大叔門前,一人拿個小凳子坐下,吃起麻辣燙來。唐曉芙扔下生意跑過去,丟下兩塊錢,讓那個賣冰鎮汽水和冰鎮啤酒的叔叔給每個叔叔來一瓶冰鎮啤酒配著麻辣燙。那幾個街坊大叔都眉開眼笑,向唐曉芙伸出大拇指:“這丫頭真是賊!”“賊”也是武漢方言,意思是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