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蘭是二號病床。在方文靜看著那麼一大群醫生給一號病床做了例行檢查之後,心才落回了肚子裡,果然是教授診治、解說,一群菜鳥醫生人手一隻筆一個本本,狂做筆記。接著,教授和學生呼啦啦全來到唐曉蘭的病床前。教授看著唐曉蘭住院前在急症部的血液化驗單眉頭深鎖,又看了看住院之後的體溫監控,面色很是凝重,嘰嘰哇哇和學生們講解病情,諸如“典型的”“急性的。”“如果不及時治療會怎樣怎樣……”穿插著許多專業術語的話語讓唐曉芙和方文靜心驚肉跳,面面相覷。教授又親自給唐曉蘭用聽診器做了簡單的檢查,兀自點了點頭。方文靜鼓起勇氣問道:“醫生,我女兒的病情怎樣?”“兇險。”醫生瞟了一眼唐曉蘭,“就血液化驗單看,她肺部感染厲害,隨時病情有變,在肺部感染沒清除之前,她都很危險。”“能治癒嗎?”方文靜緊張地問。“不出意外,應該能。”醫生一般說話都不會說死,唐曉芙前世見多了,不是他們對自己的醫術沒有把握,而是病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真的是充滿變數。“只要家屬和病人好好配合醫生,應該沒多大問題。”醫生見方文靜憂愁的面容,忍不住補充道。唐曉芙聽得懂醫生潛在的話的意思,要想治好曉蘭的病,要做好拿錢砸的準備。 要錢同濟醫院的確是華中屈指可數最權威、醫術最領先的醫院,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同濟搞不定的病,在華中其他醫院也基本治不了,當然,世上還有奇蹟這種東西,這又另當別論。同濟醫術高明,是他們的醫生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行業精英,再加上裝置先進,用藥也很大膽先進,所以拉高了看病的費用,像唐曉蘭住的病房,硬體設施齊全,又是特級護理,就是不打針不吃藥不做任何檢查,一天光躺在病床上的床位費就不比住一晚的賓館便宜。唐曉芙真擔心,冷晨旭借給唐曉蘭看病的兩百塊錢不夠……得想辦法弄錢,有備無患。醫生掃了一眼唐曉蘭床頭櫃上的那幾盒早點:“病人早上吃過東西沒有,如果沒有,我給她查個血,看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唐曉芙道:“吃過東西了。”醫生輕輕哦了一聲,說道:“那好,我現在先把她今天打個針開出來,然後再開個拍片的單子,看看肺部現在這個樣了。”醫生診治完唐曉蘭就向另一個床位走去。醫生查完房之後,護士進來打針。唐曉芙對方文靜道:“媽媽,我去趟爸爸那裡。”方文靜驚訝地問:“你去你爸那裡幹嘛?”“告訴他曉蘭病了,向他要醫藥費。”方文靜擔憂道:“你爸他會給嗎?”“這個不是他給不給的問題,是他必須得給,由不得他!我和妹妹都沒有滿十八歲,他這個做父親的有承擔撫養我們的責任,包括給我們治病。”方文靜愁眉苦臉道:“就怕你爸耍賴,就是不給,你拿他有什麼辦法?”唐曉芙冷哼一聲:“他會耍賴,我會鬧,看誰笑到最後!”然後交待了方文靜幾句,又留了她十塊錢,便走了。轉乘了兩趟車之後,唐曉芙站在了唐振中負責的車間外。唐振中聽說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找他,連忙興沖沖地往外走。他想,來找他的人肯定是銀梭,雖然銀梭已經有十七歲了,可是因為很少做農活的緣故,長得白白淨淨,因此被人看作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快要期中考試了,這丫頭跑來找他有什麼急事?難道是唐曉芙那個死丫頭又欺負她了,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唐振中就氣的額頭青筋直跳,暗暗想著,這個星期天回去,他得好好教訓教訓唐曉芙,讓她知道欺負銀梭的後果!唐振中一路想著一路從車間裡走出來,發現找他的人是唐曉芙,臉色頓時就黑了。唐曉芙當然把他的變化看在眼裡,見他們周圍不時有人經過,故意揚聲道:“爸爸這是什麼表情,這麼討厭見到你的親生女兒嗎?如果要是二叔的女兒銀梭,爸爸只怕高興壞了!”唐曉芙這句別有用心的話,蘊含的資訊量很大,引得那些穿著工作服進進出出的人們都紛紛對他父女二人側目。“你……你在胡說什麼!”唐振中做賊心虛的四下看了看,怒吼道。唐曉芙不屑冷笑一聲:“爸爸幹嘛這麼心虛?只可惜爸爸嗓門再大都掩蓋不了對我們的冷酷!”經過他父女身邊的人故意把腳步放慢,堅著耳朵聽他父女兩個的對話。唐振中惱羞成怒,紫脹著臉,低沉著聲音冷冷的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快說,我還有工作要忙!”唐曉芙故意大聲道:“爸爸只要對我們說話就總是粗聲大氣,一臉的不耐煩,只要和你侄女說話就和顏悅色,不知多寵溺,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說到這裡,她冷笑一聲:“不過我今天來找爸不是為了爭這個問題,而是來告訴爸爸,小蘭病重,在同濟醫院住院,需要錢治病,冷團長已經給墊付了兩百塊,但是恐怕不夠,所以爸爸還得再給些錢!”唐振中雖然在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