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刻意一口氣斷在這裡,半晌,才在徐元嘉灼灼的目光下把話給說完:“不過,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你做什麼事情,還是得把握好分寸。”這庇護的話題算是就此揭過,徐元嘉又主動認錯:“這麼說來,確實我先前冤枉了夫君,是我的錯,我不該因為自己膽小害怕,就懷疑夫君對我的愛護。你若罰我,我絕無半點怨言。”魏寧信了徐元嘉沒有怨言的鬼話,他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誰不知道徐大人最是記仇,當初徐元嘉還是徐大學士的時候,就和不少人有過節,只是後來那些和他有過節的人,統統都涼了。魏寧上一世入朝晚,走的也可以說和現在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只徐元嘉這個從寒門爬起來的傳奇,他還是瞭解的。而且後來在朝堂中,他也驗證了這位年紀輕輕便位極人臣的徐大人心眼當真比針尖還小。上一世的時候他被徐元嘉都坑習慣了,儘管現在他們之間換了種關係,可刻在魏寧骨子裡的陰影不是那麼好消除的。雖然魏寧心裡確實有點那麼想要順著徐元嘉的話發作一下,但理智還是佔了上風,他擺擺手,表現得十分大度:“罷了罷了你知道錯就好,咱們才新婚,互相也不夠了解。這次為夫便不同你計較,不過下不為例。”他們成婚的時間還短了些,拿這種事情做文章,魏寧覺得理由不夠充分。反正未來還那麼長,他遲早能揪住徐元嘉的小辮子,把人罰一回,還讓徐元嘉這個小心眼對怨不起來。他這邊思維發散,腦海裡都暢想起了未來的美好生活,那邊徐元嘉則把剩下的賬本往他面前一放:“剩下這些東西,夫君看一看吧。”魏寧瞥了一眼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感覺自己腦殼兒疼。他吐出一口濁氣:“元嘉今日確實辛苦了,不過你知道我今兒個都做了些什麼嗎?”“世子、夫人,廚房的菜都拿過來了。”丫鬟翡翠打斷了他們夫夫兩個的話,不是她不識時務,這天還未轉熱,風一吹,飯菜就全涼了。“都端進來吧。”幾個侍女小廝相繼進了中堂,往方桌子擺上了六菜一湯,份量不多,供他們兩個人吃是綽綽有餘了。魏寧出聲屏退了僕從,又命人把屏風搬過來擋著,雖然隔牆有耳,這屏風用處不大,但聊勝於無。徐元嘉用清水淨了手,在魏寧的對面坐下,他繼續先前的話題:“子規今兒個都做了些什麼?”魏寧也用雪白的巾子擦乾淨手上的水珠:“自然是處理因為婚事休沐積壓下來的公事。”他特地強調了“婚事”這兩個字,表明自己是因為和徐元嘉成婚才會如此辛苦的,所以那些討厭的賬本就不要壓在他頭上了,術業有專攻,徐元嘉最開始就是戶部起家的,算這種東西應該很有天賦才是。“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公務實在繁重,家事還得多由元嘉操心才是。”說到朝堂上的事情,魏寧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順口便提了一句:“對了,今兒個左琛沒來上朝,聽說是心有鬱結,昨兒個夜裡發了熱。”徐元嘉拿筷子的手頓了頓,他抬起頭來,視線從菜餚移到了魏寧臉上,心中只冒出四個大字:藍顏禍水。魏寧被他看得不自在,他掃了一眼桌子,然後夾了個大雞腿到徐元嘉碗裡:“你看我幹什麼呀啊,看我又不能填飽肚子。快吃飯吧,再不吃都要涼了。”徐元嘉本是個斯文人,但卻狠狠地在魏寧夾給他的雞腿上狠狠咬了一口,動作帶了幾分獸類的野性,也不知道這雞腿是被他當成了誰。然而等魏寧抬起頭來的時候,徐元嘉又恢復成了那個神仙一般的貴公子,吃個雞腿的樣子跟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似的。徐元嘉也就這皮囊無可指摘了,藍顏禍水!深感自己地位動搖的魏?大齊 魏寧冷不丁被親了一口, 不僅沒把菜抖掉,還穩穩當當地用筷子夾了一塊噴噴香的炸排骨送到自己嘴邊。徐元嘉搞突襲又不是頭一次, 一回生二回熟,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把手裡的點心都嚇掉的魏子規了。溫香軟玉在懷, 魏寧卻如同柳下惠, 一口口地悶頭吃菜, 十分不解風情。徐元嘉剛要開口,魏寧便用自己的筷子夾了菜送到他的嘴邊,他方張嘴,魏寧便順利地把菜送了進去。徐元嘉下意識地咬住了魏寧的筷子,意識到對方在給他夾菜,他才鬆開牙齒, 魏寧則趁機眼疾手快地把筷子抽了出來。看著筷子上沾到的屬於徐元嘉的亮晶晶的口水, 魏寧一臉的苦大仇深。他剛剛為什麼偷懶用自己的筷子,早就該知道,徐元嘉就是屬小狗的,早上出門的時候剛啃了他的脖子, 現在又來啃筷子,下次他一定要謹記這一點,充分吸取教訓!徐元嘉是坐在魏寧的懷裡, 並不是很方便看到魏寧臉上的表情,而當他把那塊爽嫩多汁的雞汁茄條嚥下去的時候,魏寧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算了,他心想, 反正交換口水這種事情又不是沒幹過,事情都已經做了,就這麼將就一下得了。魏寧問他:“菜好吃嗎?”徐元嘉點點頭:“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