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皇后是何鈺姐姐,便說皇后幫了他幾次,也該受他大禮。皇后突然湊過來,小聲道,“明天晚上在這等著,鈺兒有話要跟你說。”她現在是這麼說,回到何鈺那,又是另一種說法,拉著何鈺出來,神神秘秘道顧晏生明天晚上找他,有話要跟他說。她表情嚴肅,何鈺還當上什麼大事,跟著慎重起來,一直想著這事,不知不覺竟又是一夜沒睡。主要好奇,顧晏生要跟他說什麼?決裂還是道歉?畢竟先生氣的人是他,道歉也該是他道吧?他生氣了,說明介懷,既然介懷,便有與他決裂的可能。因為不知道具體的,何鈺這心反倒七上八下,擔心起來。比他更糾結的是顧晏生,本不想當回事,也猜了出來,依何鈺的性子不會這麼神神秘秘約他晚上見面。再大的事,何鈺都能以無所謂的口吻說出來,宛如喝一杯水,吃一頓飯。特意約出來說話,根本不像他的作風,可萬一是呢?晚上他還是做好了準備,將無雙和下人開啟走,馬車的木門開啟,煮了茶等著。火架子上的茶葉被水煮的亂竄,上下翻滾,葉子從蜷縮著,到伸展開,又從綠色,煮到微微發黃,何鈺還沒來。顧晏生都以為他被放鴿子時,門外突然有人走進來,“上回送你的紅棗還有沒有?突然想喝了。”大姨媽泡點紅棗茶,補血,再這麼流下去,何鈺懷疑自己會生生流乾,不聲不響翹辮子。顧晏生頓了一下,“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 道高一丈這話題和當下的時節完全不相稱,也在顧晏生的意料之外,他以為何鈺會談起近兩日詭異的行蹤,起碼也該有個交代,偏偏何鈺不按常理出牌,一過來就問了他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對於他來說無關緊要,對於何鈺來說至關重要。他每天流血流的虛弱,開始確實要儲存體力,儘量不動只睡覺,後來每天起來無精打采,彷彿半夜做了大運動似的,還老是鬧肚子,腹瀉到渾身無力,這幾天腦海裡全是何玉的經驗。現代人都說大姨媽來了喝紅棗紅糖對身體好,還能補血,否則這個約他還真不想來。顧晏生會醫,本身又得了母妃真傳,醫術了得,望聞問切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模樣不對勁,再細細觀察,還有什麼瞧不出來?最關鍵的是來大姨媽時脈搏與平時不一樣,能把的出來,若是顧晏生突然心血來潮,想替他把個脈,該如何應付?所以大姨媽一來,最該避著的人是顧晏生,可他又需要顧晏生的紅棗。前幾日覺得紅棗多,剛送到人家手上,這幾天紅棗便因為無聊,被姐姐和表哥吃完,何鈺想拿兩顆泡茶都沒有。因為自己沒有,才惦記上顧晏生的,反正顧晏生也用不著。他為了見顧晏生,可沒少打扮,先去打了盆水擦身子,又換了身從別人手裡買來的衣裳。不知道穿過沒有,何鈺很介懷,不過瞧著乾淨,勉強換了,這樣還怕被聞出來,特意摘了些花,捏成汁抹在身上,有花兒的紛香做掩蓋,才敢過來。什麼時候防顧晏生宛如防狼,平時都是顧晏生防他。何鈺儘量自然的坐過去,接過顧晏生給他倒的茶水,小口抿了一下,悠然道,“不說這個,你以為我要說什麼?”如何也該是與最近反常有關的話題吧。“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顧晏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若是有需要,來找我便是。”“既然你這麼客氣,今晚借我蹭個榻唄。”何鈺蹬鼻子上臉,立馬將外面的被子抱進來,“被子我都抱來了。”其實心裡希望顧晏生拒絕,跟顧晏生一起睡,還是有風險,不過他姨媽已經到了後期,沒那麼多,一晚上不換,又窩在被子裡應該沒事。“馬車大,擠我們兩個綽綽有餘。”倒真不是馬車大,是他倆太小,腿沒有那麼長,馬車有三面都裝了榻,中間那個最長,如果睡的話,兩邊的榻便不夠睡,需要蜷縮著身子。何鈺平時睡覺鬧,怕打擾顧晏生,都是白天過來蹭睡,晚上離開,否則他一會兒一腳,顧晏生正好跟他腳挨腳,能睡著才怪。何鈺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睡覺鬧床,原來一直以為自己很老實,難為了顧晏生忍他這麼久。說他髒之類的就是嫌他睡覺太鬧,不想跟他一起睡了吧?該是有些原因在裡頭。“你都這麼說了,我不蹭倒顯得我小氣了。”何鈺將被子和枕頭找了個地方鋪下,顧晏生睡最裡頭,他睡旁邊,倆人腳對腳。這樣應該聞不到了吧?只能說運氣不好,正好趕上逃亡的時候來大姨媽,這時候沒有衣裳換,別說是他,每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味道,有些是汗臭,有些是染上其它的味道,總之都不好聞。這時候還能保持清潔的只有皇上和顧晏生了吧,顧晏生回來時帶了兩套衣裳,換洗著穿,他洗的又勤,正好夠穿。其實他給何鈺帶了一套衣裳回來,何鈺如果換上之後當機立斷將髒的洗一洗,現在也不會如此窘迫。說到底還是勤快問題,和做人問題。何鈺以為沒幾天,忍忍就過去了,誰料沒忍過去,還來了大姨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