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邊城】
今年的春過得異常平靜。
暗室在穩步修建中,火銃庫的也在有條不紊組裝火銃。
李然的到來,讓各國尋機的小商,重新審視這片野蠻之地。
都在試著考量,或許這片土地上的人,並沒那麼可怕。
李然在馮氏和幻聰的推崇下,銀子、人脈、時機樣樣佔得先機。
在邊城,率先建立起酒樓、紡織業、畜牧業和知州府支援的鐵鹽開採。
訊息一傳出,觀望不前的商賈,紛紛前來。
邊城本就地廣人稀,司徒蒼羽將大片山野空地圈售打包,給李然做畜牧業發展。
無涯峰下的鐵鹽,幻聰多年前就發現了。
這次名正言順的到手開採。
四周十國商賈,對梁國海納百川的心態,為之敬仰。
司徒蒼羽也沒想到,僅僅是為了提高邊城振興。
就讓四周十國商販,紛紛對梁國朝堂的大度、包容折服。
無心插柳柳成蔭。
梁國從開國門後,這是第一次從百姓口中流轉口碑。
梁帝高興,大筆一揮。
給司徒蒼羽再加奉上,稱之【梁國第一將】
邊城將軍府門前的牌匾又換了。
司徒蒼羽看著新牌匾,心裡沒什麼起伏。
這是來邊城,第三次更換牌匾,次次都是御筆親賜。
心境與幾年前,確是大有不同。
“主子,不高興嗎?” 多福過了一個新年,人又胖了一圈。
司徒蒼羽斜眼打量他,難得的勾起唇角,雖然笑意不太友好。
但多福,像是得了賞,恬不知恥伸手 “往年這會兒都該賞的。”
司徒蒼羽露出一抹邪笑,朝著家將招手。
“主子,有何吩咐?”
“把他送到雄關大營去,沒瘦下十斤不許回府。”
多福被無情拖走,鬼哭狼嚎也沒撬動司徒蒼羽半點仁慈。
燕歸巢滿、蟬鳴盈耳、落葉紛飛、銀裝素裹。
一年一春秋,自然劃分得明明白白。
彈指白駒。
.........
墓碑前的松柏高的嚇人,青石板縫隙裡的青苔,肆無忌憚的蔓延。
司徒蒼羽指尖一劃,重新將去年那道口子,再次劃破。
去年的血印早就不見了。
鮮血滴答,他執拗的在墓碑右下角寫寫畫畫。
石碑好像比他還倔強,總能比他先一步侵蝕剛勾出的字。
每次都要反覆臨摹幾次,食指上的口子也因此變得異常猙獰。
小瑤將一盒芙蕖香酥遞給他。
芙蕖香酥是他親手做的。
他將芙蕖香酥擺在供桌上,還用從院裡摘下的鳶尾花。
小瑤識趣的退到遠處。
司徒蒼羽習慣的坐在墓碑前。
先是盯著墓碑發一會兒呆,又笑笑的說些有的沒的。
“我種的鳶尾今年終於開花了。”
他苦笑一聲,又說:“種花,實在是沒什麼天賦,這都第四年了才開花。”
“你要是在,肯定能比我種的好。”
“這幾株是開得最好的,駭鈺雪駒很可靠,和我摘下來時一模一樣。”
說著把鳶尾花拿在手上,對著墓碑搖晃。
衛國的四月天依舊冷,環山木林的陵園,風一吹,淅淅瀝瀝聲不斷,彷彿在下雨。
司徒蒼羽的髮尾被吹起亂舞,和白色的鳶尾纏繞在一起。
讓人憑空生出錯覺,白色的髮尾和白色的鳶尾本就一體。
彷彿冷風一燒,都得潰敗凋零。
司徒蒼羽在珩靖靖的墓碑前,枯坐到了天黑。
他每次來都是這樣。
孤獨、落寞、可憐兮兮的。
小瑤這是第一次陪他來,對於平日裡毫無破綻的主子。
這會兒,怎麼也不敢上前打擾。
這四年裡,主子的點心從蘿蔔糕換成了芙蕖香酥。
院子的花壇全種上了鳶尾,都是他親自打理。
書案一角的幾本書卷,翻得褶皺不堪。
每年寒冬都只穿那一件大氅。
所有人都以為主子走出來了,其實他從來就沒出來過,甚至甘願深陷其中。
.....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