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邊城】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早。
枝埡上的黃葉還沒掉光,鵝毛般的大雪悄然而來。
僅僅一個晚上,邊城覆上了銀裝素裹。
司徒蒼羽翻出那件大氅,活得像個柔弱書生般。
大氅、氅帽,手爐,一樣不少的給自己佩戴齊全。
多福準備給司徒蒼羽多置辦幾件大氅。
聽老管家說,衣櫃裡十幾件大氅,上好的皮絨都是幻聰從北塞帶回來的。
奈何,司徒蒼羽就是緊著,身上那件大氅穿。
嚴冬冷,司徒蒼羽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冷。
比起往年,今年的衣著確實比往年平易近人許多。
但,話卻比往年少了大半。
就連常年逗多福的樂子,也沒了。
多福幾次當面耍寶,司徒蒼羽也只是掀了眼皮。
那一雙毫無笑意i,甚至有些冷冽的眼神,嚇得多福也敬而遠之。
在府中話少,在軍營亦然。
好在軍營裡的都是直來直去計程車兵,沒人這麼細微觀察。
除了幾位中郎將以及江川、小瑤。
感覺自家將軍,變得越發不怒自威外,其餘人都為那一頭白髮感到惋惜。
衛國的使臣,出訪四周十國。
這是相隔二十年後,衛國再次出使他國。
前有靖北侯肅清暗探一戰成名,後有啟鶴玉重箍衛國朝堂。
無論是哪一件,都讓各國君主對這個唯一安插不進去暗探的衛國,好奇又提防。
索幸,啟鶴玉派去的使臣,各個都備了厚禮,全按照當初各國賀禮的數倍向送。
饋贈豐厚又大方,使臣機智又善變。
短短一個嚴冬,衛國使臣各個名揚天下。
市井街巷從不缺話本故事。
就算司徒蒼羽遠在邊城,也能在初春就聽到了,衛國朝堂皆是名士的故事。
初春,山峰,冰雪尚未融化。
路面淤泥裹著嚴冬最後的倔強。
商道上的行人少,這一年的時間,商道的路越來越窄,被雜草侵佔了大半。
司徒蒼羽騎著駭鈺雪駒,迎著早春風,朝著北奔去。
路,蕭條又冷清。
和司徒蒼羽一人一馬,顯得格外協調融洽。
【衛國】
衛都城,依舊繁華熱鬧。
好似,比過往更盛許多。
街角的小販,城牆的侍衛、茶樓的食客、下朝的官員.....
無一不透露著,悠閒,自洽的態度。
司徒蒼羽有些恍惚,在這種地方,他總是不經意想到過去。
和那人做了什麼,去了哪裡。
大氅經過一個嚴冬的洗禮,顏色明顯暗淡許多。
他脫下大氅,裡面是一身幹練的紅黑相間的短袍。
綽約又骨秀。
司徒蒼羽匆匆在衛都城轉了一眼,就朝著城郊陵園而去。
墓碑前被打理的很好,長明燭,香燭,還有剛擺放不久的各種祭食。
松柏樹長高了一大截,墳堆上的土微微冒著細細小草。
從前就是那樣,他院裡的樹總是最先吐芽,壇裡的花總是搶在四季前開花。
司徒蒼羽摘下斗笠,有些懶散的靠在墓碑前。
風很靜,周圍都很靜。
司徒蒼羽目光盯著墓碑上唯一的幾個字。
最後落在了【靖之】兩個字上,眼角不由得劃出某種東西,是熱的,滴在墓碑石上又冰冷無比。
化為灰燼的靖北侯,被新建了一座府邸。
莊嚴肅穆,富麗堂皇比當初的靖北侯府還雄偉壯觀。
重新來衛都城,他有種刻舟求劍的無力感。
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把什麼都抹乾淨了。
司徒蒼羽就這樣靠在墓碑前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高空皎月。
微微夜風,吹的人臉打顫,他的心卻異常安定。
這是這麼久以來,唯一睡得最好的一覺。
沒有做夢,也沒有心痛,就是簡簡單單的一覺。
墳前的燭火不眠不休的燒著。
司徒蒼羽拿起一塊香酥芙蕖,嚐了一小口,笑笑說道 “沒我做的好吃,下回給你帶。”
沒人回應。
他明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