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我剛睡下,砰地一聲,房頂被砸了一個大洞。”
“一隻異獸從房頂落了下來,它懷裡護著一個嬰兒,那猛獸護主的場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太震撼了。”
“雪族下層人,一眼就認出嬰兒是雪族上層全術法派系。我以為他們留下那個嬰兒,是會好好照顧他。”
司徒蒼羽突然想起,冰山體裡成片的小孩屍首,“他們想做什麼?”
“他們一傳十,十傳百,用特有的方式,把小嬰兒的事情告訴了雪族單一術法派系。”
司徒蒼羽沒想到,一直純良的雪族下層百姓,實際一點也不純良。“所以孩子被雪族上層人帶走了?”
“沒有。雪族上層人來前,那隻異獸叼著嬰兒往外跑,我也跟了過去。”
“於是,我帶著小嬰兒,從北疆一路逃到邊城疆罣山脈一帶,碰見了一群以【下弦月】為圖騰的異族人。”
【是當年從雪國逃出來的南疆族人。】
“他們把我護送到了衛國邊陲,疆罣山脈異獸多,那隻保護嬰兒的異獸也留在了疆罣山脈。”
西侯爺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看著司徒蒼羽,好似在等他往下說。
司徒蒼羽從聽到【全術法】三個字開始,腦子裡就有了一個大膽猜想。
“所以,當年那個嬰兒是他?”
西侯爺搖著摺扇,微微頷首,又問,“還有呢?”
“異獸是門外那隻食鐵獸?”
“也沒錯。”
西侯爺肯定一笑,“所以,他親近你,本能上是認定你和珩靖有聯絡。”
不太確定的問題,變成了肯定答案。
若是時光倒流,他想回到過去。
回到當著將軍府所有人,嘚瑟自己馴服了一頭食鐵獸那天,狠狠讓自己閉嘴。
【難怪剛剛在皇宮,食鐵獸耳朵都開被扭下來了,他依舊紋絲不動,敢情是真主子沒發話。】
西侯爺渴了口茶,繼續,“為了讓他徹底遠離是非之地雪族,我把他養在府上,當做自己的親生小兒子。”
“除了我和陛下沒人知道他是雪族人,原以為他能在我庇佑下,做個閒散世家公子,無憂無慮過一生。”
“後來發生什麼了嗎?” 司徒蒼羽好奇問道。
西侯爺眼底泛起一片憐憫,吁了一口氣,“他兩歲時就能流利說話,我以為只是開智早。”
“可是,有一天,我抱著他在書房看書,房中四下無人。他從我懷裡下來,雙膝跪地,告訴我,他從出生開始就有記憶,而且,周圍發生的一切他不僅記得,也能聽懂大人們說了什麼。
“他親生父母是如何慘死,他是怎樣被異獸送到我面前....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看在眼裡,進入耳裡,記在心裡。”
“太可怕,太殘忍,族人背叛,親人被血洗,周圍成人言語....種種皆是噩夢般存在。”
“會纏著他一輩子,我和陛下商量,將他隱瞞下來,不讓世人知道。”
“他太聰慧,又太可憐了,我不願看他被夢魘捆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