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梁都城一趟,證實了啟鶴玉說得話不假。
祖父的死,歐陽予害的。
他假傳口諭,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定罪。
想想可笑,將我恨之入骨的人。
世人皆知,為我以身就義。
清明如皓月的梁國朝堂,何時也有了這等宵小。
還是祖父這筆賬,我司徒蒼羽記下了。
邊城從南北商道相接後,人也多了起來。
有些商賈看到先機,在邊城開設起了分號。
邊城異族小販,原本是被知州府推著經商的。
眼見進了新人,還比自己專業。
跟著也眼紅。
司徒蒼羽藉機,讓知州府重新操辦,商賈學堂。
當初聽不懂,不願學的小販。
這回規矩的不用小吏上門找人,也能乖乖聽學。
自從珩靖靖去世後。
衛國和邊城通商的商賈,越來越冷清。
雖然衛國朝堂沒有明文禁止。
但,衛國百姓記恨司徒蒼羽。
自發的不來邊城。
以前,邊城商貿多半仰仗衛國百姓。
如今,商道上的雜草比人還高。
此一時彼一時。
知州府諸位大人,每回上府呈報邊城政務。
都感嘆,司徒蒼羽深謀遠慮,提前修建分支路線。
南、北兩條商貿,邊城算是最先吃著紅利的地方。
邊城,從七年前築牆鎮守,百廢待興。
現在,終於有了欣欣向榮之態。
【梁國-邊城-望北樓】
司徒蒼羽站在望北樓。
眺望邊城清晨的炊煙,東方一抹晨曦。
七年了,終於有了煙火氣。
南面是回不去的梁都城,北方是想起來揪心的異國。
最近他都住在望北樓。
呆在將軍府,總能想起某人,有時還能見著某人身影。
只是上前抓,總會撲個空。
常覺得,這四年猶如大夢一場。
立在銅鏡前,面頭白髮,輕而易舉將他拉了回來。
入秋後,西南便又開始攻打茲國。
皇太子還是一如既往,還沒開戰,先送來增兵請求。
江川在一旁彙報時,司徒蒼羽心不在焉,讓他照做就是。
各處軍營有小瑤和江川在。
他就很少去。
一來受不了將士們看他的眼神,二來連初幾被放權都心知肚明。
於是訓練愈發嚴厲。
司徒蒼羽窩在望北樓,學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一人對子博弈,畫扇面,研究某種花草用途,編撰閒書.....
黃葉落滿庭,他從不讓人打掃,只是習慣的呆坐,看黃葉一片亦或是無數隨風蓋地。
多福挺著大肚問他 “主子,看啥呢?”
過了一會兒,出來一道微聲。“沒.......看人....”
多福聽得古怪。
司徒蒼羽反應過來時,發覺自己喉嚨被卡住了。
........
一陣秋風刮過,司徒蒼羽一襲素雅寬袍,赤足站在望北樓房頂上。
白髮,白袍,冷秋風迎面掃來,袍擺、髮絲跟著飛舞。
好似世外高人,立於上方。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清冷清醒。
原來他穿這身衣袍,立在秋風裡時,是這種感覺。
霜風凜冽刺骨,也沒心涼。
“主子,柯王爺來了。” 多福一手撐著後腰,仰頭大喊。
這麼冷的天,主子是發瘋嘛!
半晌,司徒蒼羽才回過神。
“柯王?”
“剛到府上。”
司徒蒼羽赤腳,準備下樓。
被多福上前拽著衣袖 “主子,咱好歹也穿雙鞋。”
司徒蒼羽低頭,看著被凍得發紅的雙腳。
這段時間他總是不穿鞋,就像那人一樣....
整理好儀容後,不緊不慢回府。
柯王和太子關係俱佳,在梁都城常伴太子左右,出征後也一路相隨。
當初他違令,偷跑來邊城,為的也是太子殿下。
有了祖父的事情,心裡再多情分,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