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荷兩步跟上卓長東,她原本想著從香巧嘴裡挖出來線索,那麼一點點總能找到繼王妃身上,可是……她抬眼看了看卓長東。許是被人算計到頭上的憤怒,卓長東的腳步比往常快了三分,只是走出去幾步想起現在身邊跟著不是王公公了,而是失而復得的妹妹,頓時又慢了下來。這一慢便看見玖荷有點探究的眼神。卓長東的腳步更慢了。“哥哥,”玖荷叫了一聲,又輕聲問道:“我以為……怎麼就到繼王妃身上了。”會不會打草驚蛇?這樣還能找到多少證據?眼看著前頭就是戲臺子,走過去是肯定說不完的,卓長東索性停了下來,一聲嘆息。“王府里人不多,能做主的人就更不多了。”玖荷抬頭看他一眼,微微皺了眉頭,這話……她有點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不是我不是你,更加不會是父親,那還剩下誰呢?”卓長東冷笑起來,“她安分了這許多年,終於是忍不住了。”玖荷從他這番話語裡聽出一絲“終於抓到她”的感覺,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卓長東,沒想卻被卓長東誤會了。“你莫要看繼王妃平日裡言語舉動都很是恭敬,其實——”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玖荷阻止了,她鎮定地說:“我明白的。”玖荷臉上露出笑意來,言語間也坦率極了,“從我進王府的第一天起,對她就沒有什麼好印象。不……我對她從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這次輪到卓長東驚訝了,可是隨即,他臉上就露出跟玖荷如出一轍的笑容來,玖荷迎著他的笑意,道:“我方才驚訝,是因為沒想到哥哥動手這樣直擊要害,我卻想著從那丫鬟身上著手。”卓長東道:“丫鬟自然也是要審的,從繼王妃到丫鬟,誰牽扯進去,一個都不能饒。”玖荷點了點頭,卓長東又道:“這事兒交給王公公去辦便成,查的出來便是有牽連的人全部發賣,若是查不出來——”卓長東冷冷一笑,“那便是全部有嫌疑的人——”“他們兄妹兩個總是說不完的話——”卓長東一句話還沒說變,就叫繼王妃給打斷了。玖荷抬眼一看,繼王妃正跟喜鵲兒兩個一左一右陪在廖老夫人身邊,善佳在她們幾個身後半步跟著。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唱完了,王爺跟廖將軍站在一處,班主正在他們兩個面前滿臉笑容的奉承著。“世子——”喜鵲兒說了兩個字,忽然又頓住了,改口道:“郡主平日裡跟我話卻是不多的。”說完她又看了看廖老夫人,這般暗示她孤僻又趨炎附勢老夫人該是聽得懂的。繼王妃像是早先在屋裡就跟喜鵲兒商量好了似的,急忙笑著介面道:“一母同胞的兄妹,又十幾年沒見了,總是要多親近親近的。”說完忽又皺了眉頭,做了個懊惱的表情,“誒呀,我不是——”她硬生生把話題轉了個方向,“方才您說這茶喝著好,我叫人給您包上半斤。”看著這母女兩人一頓做戲,玖荷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卻又覺得有幾分好笑,她們這樣費盡力氣……總歸都是白忙活。不過還有一句來而不往非禮也,玖荷半低著頭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害羞,笑道:“如今還不太方便,等到——回頭請您到我們府上的觀月閣來看看夜景。”玖荷指了指王府後花園最高的那一處閣樓。“一年四季都有不一樣的景色。”這話雖是對著廖老夫人說的,不過卻是給繼王妃的回禮,廖老夫人現在是不能在王府過夜的,甚至也不能待到天黑,不過等到兩家成了親家,就沒這麼多講究了。很顯然,從繼王妃還有喜鵲兒的臉色看,她們都聽懂了。下人很快套好了馬車,睿王府一家子陪著廖家三口人走到二門上,在睿王爺的示意下,玖荷上前攙扶著廖老夫人上了馬車,又扶著善佳也上去。廖將軍雖然有心,只是若叫玖荷扶著他上馬,他這輩子怕是也別想再來王府了,當下略有遺憾牽著馬跟在自己馬車後頭,又對玖荷道:“過兩日我再來看你。”玖荷衝他點了點頭,又覺得身後睿王爺還有世子兩個的視線著實灼人,小聲說了句“你趕緊走吧”就又把頭偏了過來。卓長東說還有事兒,騎著馬陪廖將軍出了王府大門,睿王爺一時間有些唏噓,長嘆了一口氣,這親事差不多就算是定下來了,原先左右都矛盾的心情,現在只剩下捨不得了。他連頭都有點耷拉下來,道:“送酒菜去觀月閣,本王今晚也要好好賞一賞月亮了。”“今兒才初三。”玖荷下意識接了一句,這是賞什麼啊?睿王瞪了她一眼,“月有陰晴圓缺啊……”說完這句話,又覺得缺這個字在親事裡頭不太激勵,便又咳嗽一聲道:“這時候的月亮叫峨眉月。”玖荷還等著睿王爺給她仔細說峨眉月的典故呢,沒想王爺揹著手就走了,玖荷一時間有些錯愕,立即明白王爺這是又有話不想說了,當下露出個笑容來,叫過一邊的丫鬟道:“只許上兩壺酒。”按照往常,王爺一走,繼王妃母女兩個便是很客氣的告辭,玖荷跟這兩位本就不同路,更別說雙方都是互相厭倦了,只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