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筠猛地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是誰非叫我出來的?我還想著在宮裡多看看那御花園呢。”“去去去!”玖荷把簾子掀開道:“咱們也去那野茶館子看看。”這車伕既然能被睿王爺派給玖荷,自然是極有眼色,辦事兒又很妥當的一個人,早就把野茶館打聽清楚了。他也不上車轅,只牽著韁繩,一邊走一邊說了兩句。“雖叫野茶館,還號稱這館子裡全都是各地收上來的葉茶,不過全大周的茶葉都能在這一處喝到,連西南地方的磚茶也有好幾個品種,想也知道這館主不是一般人。”不多時到了茶館外頭,玖荷看了看他這門面,覺得開茶館開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個人才了。裡頭好幾個小樓佈置的是錯落有致,院子裡還有泉水,連馬車都能直接拉進去。這麼一處地方,又做的很是清雅的茶水聲音,連名字都別有一番滋味,可以說不管是才進翰林院的小翰林們,還是已經掌院學士馬上就要高升的官員,沒有一個不喜歡的。那車伕下去打聽孫臨嶽的行蹤,玖荷則跟詩筠兩個站在院子的一角看風景,這一處種了不少竹子,隨著時節到了秋天,竹子上已經有了星星點點的黃斑,看著很是叫人生出點別樣的情緒來。“你聽說沒有?聽說賢郡王跟太后家裡的侄女兒要定親了?”這一聲立即把玖荷拉了出來,她偏頭一看,是幾個坐在大堂裡頭的年輕人在議論。“你這都是什麼時候的訊息了?這侄女兒要進宮了!”這話一出,一桌子上的人都安靜了,又有一人道:“不會吧,我家裡有個親戚在宮裡當值,聽說這兩人互相見了幾次面,看著相處挺好的。”詩筠扯了扯玖荷的袖子,有點擔心的看了她一眼,玖荷順勢往遠處走了走,輕輕搖了搖頭,這流言為了什麼她不知道,可是那桌上有個人她曾在哥哥的親衛裡頭見過,所以這流言明顯就是現在還不能公之於眾的錦衣衛的手筆了。正好車伕回來,玖荷便將這心思放在一邊,跟著他到了二層的小樓其中一間,車伕道:“就在隔壁。”玖荷兩人進去,小二端了茶點進來又出去,屋裡安靜下來。兩人一開始還是喝茶吃點心,或看看風景,或心照不宣的笑一笑,可是隨著隔壁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僅是詩筠,連有點事不關己的玖荷都皺了皺眉頭,這個動靜怎麼聽怎麼像是吵架,哪兒像是談論婚事?“什麼!”忽然間隔壁那男聲拔高了聲音,“你們欺人太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婆子也提高了聲音,然而聽起來卻有點低聲下氣,還有幾分無奈,“誰家不想要姑娘有個更好的前程?”聽了這兩句對話,詩筠一下子站了起來,玖荷急忙去拉她的手,小聲道:“這裡頭明顯有誤會,不知道是誰在搬弄是非,你先聽兩句,現在衝過去還不知道是誰攛掇的呢!”“都已經定了親了!”聽聲音,孫臨嶽已經站了起來,而且因為動作太大,連椅子都帶倒了,發出嘭的一聲。“原本定下來的婚期就是今年秋冬,我父母親還有祖父都要來京城,現在這個時候你跟我說婚事有變?能有什麼變化?她住在王府裡見多了富貴人也變得勢利起來?要不是看在她祖父曾做了國子監祭酒,她父親還做過提學官,這姑娘肯定是品行良好,我們也不會定下這門親事!”“這真的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婆子越發的低聲下氣了,“所以才叫姑爺去喬家問一問,早點把婚期定下來,免得生出變化來?”“定什麼婚期?這親事還能結?”許是孫臨嶽顧忌這是外頭,刻意壓低了聲音,只是這兩間屋子中間不過是拿木板子隔出來的,完全擋不住。“你回去好好告訴她!別以為扒上世子就能一飛沖天了,就算是世子妃生不出來兒子,她也是嫡妻,她就算進了門也得低人家一頭!好好的正妻不做,偏要去給人家做小!女人家就是沒見識,她以為睿王府還能這麼下去?沒兩天便要被趕出京城了!富貴?她什麼都落不到手裡。”詩筠臉上氣得通紅,眼圈裡還有眼淚,氣到手都抖了起來,連過去罵人都想不起來了。“您消消氣兒,您說的也都在理,我聽著很是這麼回事兒。”那婆子又道:“俗話說的好,莫欺少年窮。可是郡主天天帶著她出門,連皇宮都去了兩次,家裡還有皇帝的賞賜呢,姑娘的品行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是稍稍走岔了路,她一個姑娘家知道什麼?您去喬家說一說,這姑娘王府肯定就得給送回來了,保管不耽誤今年成親。”這話明顯就是火上加油,連玖荷都能聽出來裡頭濃濃的挑撥離間的味道,況且這又關她什麼事兒?“我去喬家說?我說什麼?我怎麼問?您二老是不是該把姑娘接回來了?小姨子住在姐夫家裡三個月,差不多也該避嫌了吧?呸!”孫臨嶽狠狠的砸了個杯子,“指不定好事兒都成了呢!不然世子妃好好的孩子,怎麼就給氣得流產了?你也別把我當傻子,這親事我是退定了!你們喬家也是,放著好好的姑娘跟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