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荷雖然依著皇帝的意思站起身來,可是這心裡還是有幾分不太相信,就這麼就算完事兒了?沒有掌嘴,沒有打板子,皇帝和藹可親的有點奇怪,為首的那大官更是……他說了什麼“……讓陶大人這等忠臣蒙冤……”玖荷皺了皺眉頭,這裡頭怕是還有事兒,難道——“王顯!”皇帝叫了一聲,從他身後的幔子裡出來一個小太監,也是玖荷當日曾見過的。“你送這位——姑娘出去。”皇帝道,又對玖荷說:“你且放寬心,朕這便下令,不日便還陶大人一個清白!”玖荷跟著小太監出去,一直走出偏殿,往皇宮的大門口去了,還是有點不太相信。怎麼這一早上都跟做夢似的?這也太——“太像了!”玖荷忽然聞到一陣酒香,轉眼就見身邊來了湊過來一個人。這人年約四十,一身錦衣玉袍,雖樣貌英俊,但是看著有點沒精打采,又是一身的酒氣,玖荷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就見這人伸手就想抓她。“睿王爺!”王顯急忙上來將人攔住,又趕緊回頭給玖荷使了個眼色,玖荷又往後走了走。睿王爺一把抓在王顯手腕上,抬眼一看道:“怎麼是你?明明是個姑娘。”王顯緊張的眉毛都掉了下來,道:“您怎麼大清早的就喝醉了?一會陛下看見了又該生氣了。”跟著王爺進宮的太監方才一個沒留神,自家王爺就衝著人家姑娘去了,當下急忙上來跟王顯一左一右的將人扶住,又倒苦水道:“咳,方才府裡來了人,說早上世子妃暈過去了,太醫來一看是有了身孕,世子這會先回去了,我原想著能伺候好王爺,哪兒想王爺這看著醉了,腳下還是這麼利索。”“這還是世子的頭一個孩子呢。”王顯說了兩句恭喜,又左右看看,揮手招來兩個小太監,將睿王爺往這兩人手裡一塞,道:“趕緊扶著王爺,尋一處偏殿給他梳洗梳洗,別叫別人看見了!”睿王爺被人攙扶著走了,王顯又回頭找玖荷。玖荷在不遠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聽見這人是睿王爺,她心裡不由得一顫……這便是縱容睿王妃數十年的睿王爺,可是——玖荷抿了抿嘴,總覺得哪裡不太對。玖荷兩步又走到王顯身邊,問道:“睿王爺?”王顯嘆氣,“可不就是那一位睿王爺?”說著他又急忙解釋道:“王爺挺好的,你別看外頭傳聞那麼離譜,王爺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也不知道外頭怎麼那麼多人說他。”只是這話剛說完,王顯就想起來王爺方才還想拉這一位的手呢,又道:“許是看錯人了,王爺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總是醉醺醺的,過去就好了。”玖荷點了點頭,又抬頭往睿王爺的背影看了看,這才跟著王顯出宮了。眼下她也想明白了,不管是為了什麼,陶大人這事兒,八成算是過去了,不然她今天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出來。玖荷一下子歡欣雀躍起來,甚至覺得這夏日的烈日也有幾分可愛了。 皇帝從大殿裡頭出來, 一邊走,一邊還在回味方才那感覺。首輔帶著六部尚書在他面前行禮, 說陛下聖明, 這種感覺真是——皇帝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親政,明明已經是個大人了。況且他前頭還有一位皇帝是十二歲繼位, 也都這麼順順利利的過來,他可只有一天就滿十六了。“胡鬧!”皇帝正走著,忽然就聽見前頭一聲呵斥, 抬頭一看, 果不其然, 這宮裡敢呵斥他的, 除了太后真的就沒旁人了。太后身邊跟著當日先帝託孤的三位臣子,只是一晃十幾年過去,這三位臣子早就已經老到不能理事, 身上掛著的也不過是太師太傅這些虛職了。皇帝叫了一聲太后,垂首立在一邊聽訓了。“方才鳴冤鼓響,你就這麼去了?”太后一臉的怒氣,眼神不住的打量著年輕的皇帝。“穿著常服,一點都不莊重!你身邊的人都是這麼伺候的?”皇帝身邊自然不會只有王顯一個人,當下他身後一連串的太監宮女都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道:“太后息怒!”皇帝翻了個白眼,太后就是想找茬而已。不管他怎麼都能找茬,如果他去換了衣裳, 穿了大禮服出來,太后想必會說:“鳴冤鼓響,皇帝一刻鐘之內是必須要趕去處理的,你有空閒換衣裳,就不怕誤了時辰?”見皇帝沒說話,太后眼神閃了閃,又道:“還有前兩日早朝,你做什麼去了!”“太后息怒!”又是一水的磕頭聲音,皇帝忽然覺得很沒意思,不由得想起方才,如果玖荷是他的人就好了……她能為了陶大人奮不顧身,連告御狀都敢,若是——“你在想什麼!”皇帝這神遊天外很是明顯,甚至在想起玖荷的時候還不由自主笑了笑,太后是越發的生氣了。皇帝撇了撇嘴角,道:“反正早朝上也沒有我說話的份兒,有太后這個哀家不是什麼都能解決了?何苦還要我聽著?”太后狠狠瞪著皇帝,忽又轉頭對著幾位老臣訴苦道:“你們看他這個樣子,如何讓哀家放心將這個江山交到他手上?”皇帝冷笑一聲,看著地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