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夫人眉頭一皺,硬著頭皮道:“您跟我講講?”“你原來在家裡——罷了,”大夫人壓低了聲音道:“她一個沒出嫁的姑娘,敢出來待客,你說這是為什麼?我說請她照顧詩筠,她毫不含糊就答應了,這說明什麼?還有後頭跟王妃對上,她可是一點虧都不肯吃,這又是為什麼?”喬夫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大夫人。“說明她心裡一點都不慌!那些御史、官員不過都是隔靴搔癢,最後肯定是徒勞無功。”喬夫人有點心虛,“說不定是外強中乾呢……”她自己就先沒了聲音,誰見過這樣的外強中乾?她咬了咬牙,“我再好好勸勸她!”玖荷回到屋裡,不一會兒便聽見外頭傳來留飯的訊息,等到天色稍稍有點黑了,前頭又來了訊息,說世子派了王府的馬車將人送了回去。“世子來了。”茱萸掀了簾子急匆匆地道:“看著有點生氣。”玖荷去前頭的小廳裡見他,一進去便看見卓長東在屋裡來回踱步。“哥哥,”玖荷叫道:“可是出什麼事情了?”卓長東深吸了一口氣,道:“以後跟喬家人要少些來往,只逢年過節送些禮品便是了。”玖荷一愣,聽見卓長東又皺著眉頭道:“他想去兩江做個知府,叫我替他謀官。” 兩江是最繁華的地方, 縱然是玖荷不當官也是知道的, 大周有三分之一的稅都是從兩江收上來的, 快有一半的糧食都是兩江產的。她還聽說了不少兩江富商的故事,好幾十畝的園林, 能從屋子這頭擺到那頭的萬工拔步床, 以及各種各樣精緻的雙面繡。這樣的地方, 一個府下屬好幾個州還有縣, 動輒便是幾百萬的人口,豈是一個從沒做過父母官的人能勝任的?“哥哥拒絕了他便是,”玖荷道:“再說咱們家裡現在這個樣子,且不說自己怎麼樣,對著外人總還是要稍稍避諱些的,況且……我想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要吧?”卓長東說了兩句, 怒氣已經消散了些,又聽見玖荷清脆乾淨的聲音, 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他點頭道:“只是暗示。”說著他又忽然一笑,“他這一招以退為進倒是用的不錯。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若是不答應, 必定是要退一步,或者在兩江給他謀一個知州,又或者尋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給他謀個知府。要麼得了利益, 要麼升了官職……”“他哪兒來的自信?”兄妹兩個對視一眼,玖荷不由自主想到了世子妃喬氏,還有她肚裡那個孩子……以及她哥哥乾乾淨淨的後院, 別說妾了,連個通房都沒有。如果不瞭解她哥哥的人,想必會把這一切都歸結於世子妃手段高超,能抓住世子的心吧,加上現在肚裡又有了孩子,那多半是會對著他們孃家人予取予求的吧。卓長東顯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冷哼一聲。玖荷笑了笑,道:“我這兩個月,可算是把當官都看清了。舉著大義的名號來為難人,還說自己大公無私,明明是為了權勢,卻說自己是忠貞之士,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騙過自己的。這麼一看,喬大人還是好相處的吧。”卓長東也笑了,“他們這些讀書人,是最會自己騙自己的。”只是才說了這一句,他又皺了眉頭,道:“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我們同吏部右侍郎相熟的呢?總不會又是……上回她便拿了母親的嫁妝單子給喬夫人看。”玖荷眼皮子跳了跳,若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單憑這麼推測就給人定罪,那成什麼了?“興許是從別的地方得來的訊息呢?況且吏部右侍郎,我也是今兒才知道他跟王府有交情的,況且嫂嫂進門才不過兩年多,她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呢?”卓長東便將這事兒撇在一邊,道:“我叫王書榮去查了,他總是能查出來的。”說完他又皺了皺眉頭,道:“不過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過兩日我便要上書請辭,你多多約束家人,別叫府裡起波瀾。”玖荷點頭答應,又安慰卓長東道:“還有王公公還有羅媽媽呢,不會亂子的。”兩人說了幾句閒話,卓長東忽又皺了眉頭,道:“我來的晚,是因為趙先寧回來了。”玖荷猛地屏住呼吸,有點煩躁道:“你說便是,我還有什麼聽不得的?”“倒不是為了這個。”卓長東道:“趙先寧帶著人,在小河村往京城的路上找到了白世維的屍首,在一處懸崖底下,有腰牌為證,說是隻來得及留下小河村,還有孫氏兩個名字,便嚥了氣。”卓長東看了一眼玖荷,道:“已經運回來好好安葬了,我又叫人去他家裡看看,若是有什麼要求,只管滿足了便是。”說著卓長東一聲長嘆,“若不是當年父親糊塗,看也沒看就下葬,也不至於有今天這些事情。”只是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當年的事情……卓長東每每想起來,如果他是父親,他怕是也沒勇氣去仔細看母親,又或者她懷裡的妹妹的。兄妹兩個唏噓兩聲,又說等到下葬的時候要去好好的燒一柱香,玖荷問道:“叫哥哥為難的,是怎麼處理那一對夫婦吧?”卓長東急忙解釋道:“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