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獄般的景象, 定是谷青為了警告自己所佈的幻象!一定是這樣!這讓他對谷青越發的驚懼忌憚。此時谷青提出可能治好謝琅琊的武骨殘缺,謝琅琊的諷刺一笑:“說得好聽, 我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不過是做個試驗品罷了。”谷青也不否認:“多的是人求著做我的試驗品,這麼說本也無錯。不過你儘管這樣憤世嫉俗,若是憑著這一口不甘心的怨氣, 說不得還能讓吸收效果好些,少吃些苦頭。”謝琅琊心中一跳:“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谷青道:“你武骨有損乃是天生有缺, 自然沒那麼簡單。語氣修修補補,還不若破而後立。我會先將你全身武骨打碎, 將一切迴歸混沌之初, 再激發你體內潛能——御氣決你應當會吧?你若是疼得受不住了便口誦御氣決……”謝琅琊不可置信地等著眼前這個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渾說什麼?打碎我全身武骨?”不待谷青說話, 他又冷笑道,“你想要我死直說便是,反正我命就在你手上,何必要費這麼大力繞一圈子折磨我?”打碎渾身武骨的人有沒有活路?有。總有這樣的奇葩主角,曾經面臨種種九死無生的危境,最後光環爆發,重回巔峰。但是謝琅琊有這個主角命嗎?且不提有沒有了,光是那種疼就足以把他逼瘋。谷青認真地凝視著謝琅琊,這個人這麼浮躁驚炸,終於讓他確定了一件事:他果然不是意滄浪。至少現在不是。既然不是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反正我話放在這裡,你若是咬緊牙關尚且有一絲活命扭轉乾坤的可能,若不然,那便只有死路一條了。信不信,隨你。”說這話的時候他將口氣放重了些,謝琅琊果然不吭聲了。當然,他就算現在不說話,很快卻也被逼得不得不開口:“啊——!啊啊啊!”谷青眉眼沉冷,手下動作一點不慢,只見他手上快如殘影,迅速封住了謝琅琊的數個穴位,含住一口真氣護住心脈,隨後雙手不停,“咔嚓”、“咔嚓”幾聲,便如他所言,將謝琅琊長得畸形殘缺的渾身武骨都一一打碎。謝琅琊滿頭大汗、痛不欲生。別說運轉什麼御氣決來加速武骨形成了,若非谷青有先見之明,一開始就將他下巴卸了,恐怕他早就在劇痛之下咬斷自己舌根死了一了百了!“谷青!谷青你、你個王八蛋!我會詛咒你一生一世——!!!”一會兒四肢便已經完成,謝琅琊面上涕淚橫流,混做一團,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隔著婆娑淚眼,他看見谷青將自己翻了個身,面朝上,然後一根、一根敲碎自己的肋骨。“你有這閒情來罵我,不如含住這一口怨恨,等你好了再來尋我報仇。”谷青的聲音有些喘,卻是方才經歷了好大一場“體力勞動”的結果。聞言,謝琅琊立刻用怨怒的眼神瞪向谷青。片刻後,谷青終於將他身上所有的骨頭都打碎,便迅速扛起他,丟進早已準備的岩漿立。“嘶啦——”一聲,謝琅琊身上各處,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皮肉散發出被煮熟的氣味他,實在是兇殘只至極。而謝琅琊只來得及嗚咽一聲,便被渾身傳來的劇痛刺得大腦發昏,直直墜入黑暗中。谷青站在熔岩漿的火山口外之旁,原已經做好了準備會看到謝琅琊種種撲騰掙扎,還特意往後站了幾步,免得被那太過不堪的景象嚇到。卻沒想到半天過去,卻只在最初聽見一聲慘嚎,隨後便沒了動靜。嗯?莫非這麼快就疼暈了?他心中詫異。隨即又立刻否決,這不可能。他能撐著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和那些人纏鬥多時,能幹下以傷換傷的事情,能在那樣的傷勢底下撿回一條命,沒道理才剛剛進這至陽漿中便扛不住了。谷青往裡走了幾步,腳步卻猛然一頓,瞳孔猥瑣——靜靜靠坐在岩漿中央大石上的男人,一半身體沒在岩漿之下,雖然滿頭大汗,雖然體表各處都已經爆開顯出血紋,但他卻並非昏厥!谷青分明看見了他頭頂有天地之氣不斷進出,引導著他身體的各處皮肉在一次次崩潰之後又重組,漸漸讓他的體表鍍上一層淺淡的紅玉似的光澤!而且,最令谷青怔然的卻是,他身上的氣息是那麼的熟悉。是滄滄……?意滄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對,應該說,為什麼他明明確認謝琅琊不是意滄浪了,可現在卻又出現了意滄浪的氣息?那自己這麼做,又是在幹什麼的?谷青蹙起眉,緊緊盯著意滄浪,臉上竟是流露出比他這個親歷者更明顯的害怕和擔憂。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似的,岩漿中的男人睫毛顫了顫,眼睛慢慢地睜開了。谷青脫口而出:“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拿不定意滄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更擔憂自己若是貿貿然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會讓意滄浪受到影響,谷青只能強自耐下性子。意滄浪眼中出現片刻的迷茫,不過很快便恢復了讓谷青熟悉的冷靜。入目是谷青不同尋常的焦慮,他愣了愣,隨即便明白了。“我無事,你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