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方知真相的時候溫見深的確有過一瞬間的驚愕,但他之後冷靜回想,便明白此前對楚虞身份的猜測,無非都是自己的推斷,楚虞從始至終,最多算是有選擇性地告知真相,而這份選擇,也權可以當做是微服私訪的一國之主出於安全的考量。而在想通這一環之後,立刻竄入溫見深腦中的念頭,便是可以以此為契機來拜託楚虞。他連設計坑殺荊九韶都有過,怎麼會當真在意什麼君臣之別、家國之別,這些說辭都不過是藉口而已,雖然沒有一點道理,卻可以拿來臨時把荊九韶給堵回去。他承認,他的確是怕了。楚虞對自己毫不避諱的佔有慾讓他不安,他無法想象自己在這世上會有一個真正親近自己、真正瞭解自己……甚至真正愛慕自己的人。而荊九韶的身份更讓他多了數分實際的掌控力。溫見深……後悔了。早知楚虞身份,他絕對不會去招惹一個帝君,而且還是與南魏那個只會混日子的昏君截然不同、更加雄才大略的□□者。他本就不需要愛情那種沒有價值的負累,如今已經作繭自縛,還不如儘快斷尾求生!看出溫見深眼中的警惕,意滄浪彷彿無害地彎起唇角,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發,眼中的情意彷彿下一刻便能夠傾瀉而出:“倘若愛上一個人,自然便會忍不住注意他的一切。”溫見深臉色一變,眼中輕嘲中隱現絕望的哀傷:“哈!愛?原來強迫一個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麼?”意滄浪看著他,眼神微動,忽然伸手輕輕覆上那雙琉璃般剔透的眸子。 帝門嬌之浮誇戲精與敵國大王(11)感受著手心睫毛顫抖落下的癢意, 意滄浪微微勾唇:“這樣的黑暗是否讓你很不高興?充滿未知的彷徨?很沒有安全感?”沒有回答, 沒關係。“我想了想,還是覺得要跟你講:這樣虐戀情深的模樣真的不適合你,我愛你, 當然可以配合你, 但我覺得我也不能白擔著‘自私的愛’這麼大個名號。要不然我們各退一步, 你起碼讓我先得手一次,這場強制虐戀也好更加合理?”溫見深把他覆在自己臉上摩挲的爪子巴拉下來, 惱羞成怒地甩給他一個高華的背影。“是不是無論我怎麼做, 你都不肯放手。”“只要你肯面對自己的心,坦誠你的確已經愛上了我, 我自然也就可以放開了。”“哼,好大的口氣, 你是我腹中蛔蟲?知道我在想什麼?”溫見深嗤之以鼻。“你會對一個你看不上的人小意溫柔?會對他撒嬌賣痴?會因為他去逛風月樓而大發雷霆?會……將他送你的掛墜貼身掛著。”意滄浪這廝,仗著自己武功高絕,竟是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溫見深原本掛在脖間的牡丹琥珀給挑了出來,挑了下眉:“今日掛著的竟是這塊聖芳珀麼?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我為你雕的波旬三相。”“我恰好今日覺得它順眼, 怎麼,不可麼!”“可以, 可以,只要你歡喜, 怎樣都可以——只不過, 戴上了我的掛墜,便是我的人了。”“呵呵!”溫見深不以為然。然而這樣的不以為然, 很快便被現實打臉了。南魏國主特意為乾元帝君荊九韶來訪而舉辦的宴會上,歌舞昇平。一眾南魏的文武百官、並諸多命婦女眷,皆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個鬧出一番風波的年輕國主。就算是早已見過的南魏國主,也不由一邊為他的年輕英俊而驚異,一邊有感他的昂然風采,雖為人群中的焦點,他卻依舊平靜自若,視若尋常。南魏國主早已對梧桐臺上之事有所耳聞,他倒是不怎麼生氣,與普通臣子不同,對晁衍之在北疆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他心中未必全然無知。對意滄浪當眾把晁衍之踩在腳下,他並不當做一回事,卻的確將七皇子所言的那種可能考慮了幾番,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聽聞荊國主日前摘下了梧桐會的桂冠?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意滄浪一挑眉,心知是正戲來了,一拱手:“不敢當,不過是晁將軍承讓,又多了幾分僥倖罷了。倒是失手傷了晁將軍,還望國主莫要見怪。”“哎,生死之約,自然是生死各安天命,荊國主為兩國和平,已是做出了足夠的退讓,朕並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又如何會怪罪。朕欲言者,乃是關於那梧桐會背後的……”意滄浪笑了:“關於此事,九韶正有事相請老哥哥,還望國主不棄嫌答應九韶。”“哦?”南魏國主大是訝異,“但說無妨。”雖是如此作態,南魏國主心中卻大約知道他要說什麼。北人多傲骨,觀荊九韶此人作風,更是強硬十分,會如此做小伏低,除了是那件事外,還能如何呢?如此一想,南魏國主心中絲毫沒有即將嫁女的憂傷,反而十分期待。若是憑藉一個傾城,換得北華的支援,那自己便不用顧慮北疆,儘可抽身出來,好好整治那些犯上作亂、猖狂無天的門閥世家了!群臣此時也悄悄轉移了注意力,觀察著這兩位權利漩渦的中心。意滄浪不慌不忙地繼續道:“聽聞梧桐會真正的獎賞,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