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他說出的三個字才彷彿剛剛穿過時空,來到寧老闆的耳邊心上。那三個字緩慢而清楚地迴響在耳邊,有些低沉的嗓音,帶著成熟男性的磁性,竟令聽者心絃一顫。“寧,獨,秀。”※顧雪君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在寧獨秀的心中掀起了多大波浪。實際上,在他單純又直接的思維裡,本身就並不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什麼特別的,即使是更親密的舉動,也是理所當然。就像他能自然而然地念出之前那三個字,並且知道這是他的寧叔叔的名字一樣,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靠這種理所當然的能力來獲得關注似乎有一點無恥?不知為何,顧雪君心中模模糊糊地冒出這麼一個想法。他花了三秒鐘時間自我反省,然後愉快地決定,還是等寧叔叔誇自己好聰明之後,再提出以後的難度可以適當增加什麼的。可惜天不遂人願,等了一會兒後,顧雪靜失望地發現自己並沒有聽到意料中,那來自男人溫柔的誇獎。他有些鬱悶地抬起頭,卻發現寧獨秀一直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方向。這讓他下意識就回過頭去,想要看看後面是不是有什麼的更加吸引人的東西——雖然隱隱懷疑對方是關注著自己,但萬一錯了多尷尬了?然後他就看到了後側整齊碼著的那盤草莓,嬌豔欲滴的模樣無比鮮活。顧雪君恍然大悟地明白:下一刻,學著寧獨秀方才的動作取了顆,湊到男人淺色的唇瓣上。冰涼的朱果上還帶著水珠,柔軟的唇瓣一觸碰到,便像是海綿緩緩吸化了水珠,一層水光融在唇畔。出神的男人被這微涼的觸感驚醒,他一眨眼,一對上近在咫尺的孩子那天真又執拗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張開嘴,順從地將水果含入嘴中。面對他疑問的眼神,顧雪君雙目微微睜大,認真地誇獎道:“寧叔叔好乖。”雖童稚依舊,然而這一聲好乖中,卻莫名帶著一絲微妙的沙啞,彷彿一片輕羽,輕輕拂過寧獨秀心頭。寧獨秀心中一動,只是他眼下被顧雪君話中的意思弄得哭笑不得,權將那一刻間的意外當作錯覺。偏偏這時候顧雪君驚奇地發現寧獨秀唇角沾上了一點紅豔豔的果汁,他腦袋一熱,居然就莽撞地湊上去,然後在寧獨秀莫名的眼神中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掉那一點微紅。轟的一下,被忽然襲擊的那人大腦一片空白。寧獨秀懵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顧雪君神色自若的模樣,一盤草莓已經被他吃了大半。他聲音一沉:“雪君!”顧雪君腦袋一縮,小心翼翼地將手上拿著的果子乖乖放回果盤裡,委委屈屈道:“寧叔叔你吃,雪君是、是看寧叔叔一直不吃,怕放壞了……”誰跟你說這個了!寧獨秀心裡有個聲音吶喊著,然而面對孩子天真單純的眼神,他又不免懷疑是自己多慮。唇邊那被舔過的溼漉漉、軟膩膩的觸感,和著指尖尚且殘餘的回想,不斷在他腦中作亂,眼前青年模樣的孩子一雙黑珍珠似的眸子凝著他,開開合合嘟囔著的嘴唇上還帶著水光光的痕跡……不能再胡思亂想!寧獨秀猛地收回神,皺眉道:“雪君剛剛怎麼能……”他卡了一下,耳根有些燒,眉間聚起的山巒更高了些,“用嘴來……”顧雪君眨眨眼,莫名道:“什麼?”他坦然的模樣莫名有一種感染力,寧獨秀心中的糾結與操守的堅持到了頂峰,反而隱隱有些搖搖欲墜:“怎可用口舌來胡亂舔人呢?”這話說出口的時候莫名帶著幾分親暱的嗔怪,若此時操控身體的是意滄浪,便知道這話裡透著一分既傲且嬌的暗示。但現在卻是顧雪君。屬於意滄浪的直覺告訴顧雪君,此刻的寧寧並不是真正怪自己,而屬於顧雪君的單純卻趨勢著他無辜地開口:“不用口舌,用什麼呢?”寧獨秀一噎,道:“大可以用手去取。”“可是叔叔說過要雪君做君子。”顧雪君睜大眼,歪了歪腦袋,似乎有些疑惑,“是叔叔教雪君,君子動口不動手。”“……”寧獨秀正沉默間,顧雪君忽然恍然點頭,似乎自己想明白了:“雪君知道了,寧叔叔一定是想要考驗雪君有沒有把叔叔的話放在心裡!”說著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雙眸晶亮得看向寧獨秀,眼中滿是天真的得意。寧獨秀:……不知是否他的錯覺,這次回來後,從前懵懵懂懂、沉默遲鈍的顧雪君,雖然依舊痴傻,但卻活潑靈動了許多,有了極大的變化。具體哪裡不一樣了,他也說不上來,即使考慮一段時間,恐怕也只能得出一個模糊的結論:從痴傻變得……傻得可愛了。※寧獨秀正神遊八極,不由便對顧雪君有所忽略,只是他雖然還是小孩子心性,卻又有意滄浪的那份影響,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決定讓步去哄一鬨這個關注點奇怪的寧寧——他捧著紅豔豔的草莓遞到寧獨秀跟前,溫言道:“寧叔叔,不氣,吃果果。”寧獨秀憋了口氣,——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胸中亂竄的那口氣是什麼意思——接過草莓塞進嘴裡,含糊著叮囑:“對外人的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