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舅舅一家從老巷裡搬到大房子之後,表姐妹倆就不能再像幼時那樣形影不離。初中的時候,張筱瀟去了一中,餘小虞去十四中,環境讓青春期的兩人漸漸拉大了差距。再後來即便是高中在同一所中學,兩人也很少一起玩,畢竟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圈子和熱衷的愛好。但餘小虞始終覺得她們是最知根知底的姐妹,現在想來是她錯了,錯得一塌糊塗,錯得荒唐離譜。她彷彿周身置於寒冷的冰水之中,從一個冰窟掉進另一個冰窟。這下該怎麼,怎麼辦……她的腦子一片混沌。——————陸予恆出奇地一連四五天沒有聯絡餘小虞,這讓她稍稍鬆一口氣。自從知道舅舅的秘密之後,她就開始害怕見到陸予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但他的突然消失,又讓她像一根時刻緊繃的弦,擔心他隨時的出現。張筱瀟問:“最近班長好幾天沒來學校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裡啦?”餘小虞搖頭答:“我不清楚。”“估計是他家裡的事情,聽說他家裡情況挺複雜的,他跟你說過沒有?”“沒有,沒說過。”“我也是之前問我爸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一點點,但是也就一點點。”“哦。”“你怎麼了,最近魂不守舍的,他不在你這麼不適應啊?”“沒有,最近……睡眠不太好。”“放心吧,他會回來的。”……陸予恆回鵬城的 陸予恆捏了捏她微涼的手,問:“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那你呢,你也沒有打電話給我。”餘小虞聲音很輕很輕,聽起來有些心虛。陸予恆感覺到她的明顯轉變,她向來活潑開朗,現在卻突然有些情緒不振,甚至是冷淡。這是她見到他該有的態度嗎?“我有打電話給你,五天前的下午。”陸予恆聲音低沉。他離開鵬城之後忙得暈頭轉向,擠出時間想給她打電話又怕她不方便,只好忍著等回來再見面。“我給你回了資訊。”“那天下午你去了哪裡?”“回家。”“說實話。”餘小虞轉頭看他,被他眼裡的緊張和焦慮嚇了一跳,她沉吟片刻,說:“見了一個朋友。”她此刻的反應讓他很不安,想起她之前理直氣壯,眸光如水地對自己誇讚他,向他保證不會背叛他。現在,她的遲疑,她的猶豫,簡直讓他感到胸悶。陸予恆按下車窗,向窗外緩緩吐了一口氣,手肘支在車門上,手指按在額邊。突然胸前一重,低頭一看,是她毛茸茸的腦袋,“是江琴學姐跟你說的對不對,每次都被她看見,每次她也都跟你打小報告。”陸予恆握了握拳,他告訴自己,應該表現得冷酷一些,不能一味地被她牽制。他不為所動,餘小虞下意識地收緊環在他腰上手臂,柔聲道:“就是普通的敘舊,沒有其他的。”不知道為什麼,餘小虞總覺得他有些敏感多疑,但卻讓她莫名心疼。陸予恆喉頭微動,她抬起頭,“學長,你在生氣嗎?”“或許。”他的冷酷有些鬆動。餘小虞說:“不要生氣,我最近……可能太累了,所以才沒有給你打電話。”陸予恆看她這一路一直半垂眼眸,心緒飄忽,“怎麼了?”“沒什麼,快期末考試了,所以有點緊張。”考試,考試,總是考試,不過也好,學生時代,學習真的是應付一切的最好藉口。“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我來教你。”“呃……不方便。”“為什麼?”“比起特意去找你,我覺得在學校的時候直接問老師問學習委員更高效一些,一見到你哪裡還想的起來學習的事情。”陸予恆一聽,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其實他不知道,餘小虞之所以不願意和他討論學習上的事情,是覺得在他那裡總會受到打擊,他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地解開她抓耳撓腮都解不出來的問題,一次次地在她面前他過人的智商。她願意和蔣文濤一起學習,不是因為他的講解方法在陸予恆之上,而是她需要用刻苦學習的蔣文濤來讓自己確信在學習上努力學習就會有回報這件事情,讓她有一些堅信自己會逆襲成功的底氣。“我前段時間幫你列了期末複習大綱,有空去我哪裡拿吧。”“謝謝學長。”餘小虞意外地發覺兩人的相處比想象中的自然,這幾天的不安和內疚在見到他之後都拋在了腦後。車子停在餘小虞家巷子外的飯店後面,下車前,她想起自己好像把家門鑰匙落在了教室抽屜裡,但也不確定。她翻開揹包一陣尋找,把課本筆袋都翻了出來。陸予恆替她理著到出來的東西,看見一盒專輯,拿在手上沉默地看了會兒,“這張專輯哪來的?”“啊……我同學送給我的。”餘小虞還在專注地翻找她的鑰匙。陸予恆輕笑一聲,“呵,親筆簽名嗎?還挺有心。”“我這記性,唉,看來真的把鑰匙落教室裡了。”雖說從這到學校不過是陸予恆一腳油門的事情,但從校門口走到教學樓底下也要小十分鐘的教程,再爬上六樓,想想就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