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大宴,恭送苦終宗幾位來使。剛剛結束開脈大典,各類善後之事紛沓而來,要由臨子初處理。是以他步下如飛,跟在身後的一眾奴僕心中叫苦不迭,卻沒一人膽敢落後。臨子初全然沒有聽到身後僕役粗重的喘息聲。他的思緒皆沉浸在方才陸平之走時拋來的一陣傳音裡。那人如是說:【少莊主,我等事忙,匆匆告辭,多有得罪。接下來的話不知應不應當講。實際上,即便是我們發現沒開脈者身有異樣,也不能做出任何判斷,只能將沒開脈者送至擎天之柱上,由白藏仙尊摸骨檢視。】【是以即便我去見了千晴,也沒有用,因為我們不知怎樣才能將仙主之子與尋常孩子區分開來。想也清楚,仙主之子的特徵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否則萬一有人心存歹意,小公爺就危險了。】【正陽仙宗上下,也只有白藏仙尊、與鳳昭明仙君兩人知曉小公爺究竟有何特殊的地方。】【若你覺得千晴此次開脈果真蹊蹺,可帶他來正陽仙宗拜訪白藏仙尊。屆時我等自然掃榻歡迎,靜候少莊主大駕。】臨子初無聲的嘆了口氣。山峰雲霧繚繞,有冷風吹來。他吸了口氣,方才那種熱血湧入頭頂的衝動逐漸消退。拜訪正陽仙宗,正是他前往擎天之柱的目的,然則前去之路道阻且長,路途艱險,臨子初又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要帶千晴一起前去了。多想無用。臨子初眼神一凝,邁開長腿,帶著一行奴僕,往苦終宗來使住所走去。臨家莊,東界,委陵閣。千晴仰靠在一根橫樑上,雙臂枕在腦後。他看著屋頂上繪的斑斕色彩,思緒逐漸飄遠。忍不住想起開脈後發生的事情。岸上那些少年男女,對他議論紛紛。看千晴的眼神,或幸災樂禍,或同病相憐,或嗤之以鼻。那些眼神,即便是此刻回味,也令他如芒刺在背。千晴忍不住眯著眼睛,狠狠握住拳頭,陰測測的笑了一聲。與千晴一同懸在橫樑上的黑毛蜘蛛,聽到主人呼吸沉重,吱吱叫著,爬到他的肩膀上。千晴右手一抓,將阿毛抓到手裡,他用左手摸摸蜘蛛頭上的絨毛,頓了頓,不知是給阿毛說,還是講給自己聽:“下等資質又怎樣?”“有人能自中等資質,升到上等資質。莫非就不可能由下等資質,升到上等資質了?”阿毛扭了扭,從千晴手心鑽出,無聲地邁著細腿,在主人手臂上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