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捉到兩三條大魚,千晴正痛打落水狗,酣暢淋漓,卻忽然發現阿毛不停拽自己的衣領,似乎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見千晴不理,竟爾張口咬他耳朵。要知千晴自小見到阿毛,發覺這蜘蛛似乎能聽懂自己說話,而且格外乖順,就一直把它帶在身邊。萬事阿毛唯他馬首是瞻,從未出現過此時這樣焦急的模樣。千晴把它從自己的耳朵拽下來,放在手心,看它撒潑打滾,問:“怎麼了,你是要去哪裡啊?”就在這時,千晴忽覺有東西迎面朝自己飛了過來,夾雜著河水腥氣,濺了自己一臉。千晴忙用一手擋住那東西,只覺觸感冰冷滑膩,用力一攥,發現是一條已經死了的小魚。那魚被利爪揪去頭部,只剩下一條微微顫動的身軀。千晴抬頭一看,就見剛剛看到的那隻猿猴,此時站在離自己不遠處,吱吱叫喚。千晴愣了愣,忽然明白了:“啊,你是告訴我,小魚比大魚好吃,要我多抓小魚,不要貪大,是不是?”那猿猴揮舞手臂,上躥下跳。被魚肉養得肥胖的腹、臀,加上小腦袋,果真似一顆碩大的毛桃。千晴奇道:“你可也能聽懂我說的話嗎?”那猿猴連連拍打水面,眼神喜悅熱切。自小到大,千晴只遇到阿毛一個似乎能聽懂人語的生物,見這猿猴似乎也頗有靈性,長相可愛,便要上前與它攀談。然而他剛上前邁步,忽聽‘噗’的一聲,阿毛張口吐絲,彈力極大,登時噴到那猿猴的面上。 那猿猴連聲尖叫,使手用力撓抓,十分恐懼地爬到岸上,又躲回森林裡了。千晴怒用手指輕輕敲阿毛的腦袋,發出噹噹脆響,罵道:“你這隻臭蜘蛛,今天是發了什麼瘋?”阿毛用八條腿牢牢抱住千晴的手指,忽然長叫一聲,八腿齊松,噗通掉到水裡。千晴大驚,忙伸手去撈,就見不遠處阿毛露出腦袋,伸腿彎勾,示意主人跟來。——原來蜘蛛也是能游水的。千晴如墜夢中,猶豫了一下,淌水跟著阿毛向前走去。每向前走一段距離,阿毛就回過頭看看千晴有沒有跟上。要是離得遠了,便停在原地等上一會兒。這樣向前遊了百米,水位漸深,阿毛仍向前走。千晴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到後來聽到隆隆水聲,才發現原來是前方地勢下墜,形成懸崖,流水化為瀑布,高達十餘米,水落成聲。見到那瀑布,阿毛興奮地猛向前遊,停在瀑布前等待。千晴暗罵一聲,靠近懸崖,向下望去,只覺得所站之處離水面甚遠。又看天色昏暗,實是不想再逗留下去。千晴靈機一動,‘啊呀’一聲,用手摸索著坐在岸邊,同時誇張地搖著頭,道:“不行,這裡太高了,我有些暈。”阿毛一怔,果然奮力游到主人身邊,檢視狀況。千晴找準時機,右手一抓,把阿毛牢牢攥在手心。他從河裡跳出來,在岸上抖抖溼淋淋的腿,邁步朝原路返回,罵道:“還想去哪裡?這麼晚了,再向前走,我絕不跟著你。”阿毛在千晴手心奮力掙扎,一聽主人如此堅定,登時蔫了。千晴哼了一聲,回想剛剛低頭看到的,瀑布下那幽深的水潭。一眼望去,水潭暗不見底,真不知有多深。“天這樣黑,難不成你要我跳到水潭裡?”千晴怒喝,本想罵它一頓。可轉念想到這些年來阿毛溫順聽話,事事順從,偶有一次想要嬉鬧,也算不得是頑皮。於是撫摸它的頭,說:“阿毛乖,別鬧了,以後我再陪你玩。” 主奴二人逐漸離開此地。森林裡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奔流不息的泉水,永不停歇地擊打下方的水潭。那水潭不大,卻極深,不可見底。附近有游魚擺尾,緩緩向下遊。遊了許多時,也看不到底,於是順著山壁繼續向下。這水潭傍山而生,潭底依附山壁。正如人向上爬山時,氣溫越來越冷,游魚向下,溫度也愈發的低。到後來,潭水竟似冰層般凍結起來,那游魚微弱的擺動魚尾,卻束手無策,被生生凍僵在此處,再也遊不上去。瞭望四周,不少游魚被困在此處,正似被一張透明的密網纏住,掛在山壁。再看山壁怪石嶙峋,正中央,有一道崎嶇的裂縫。裂縫最初甚細,愈向下,裂縫愈大,到後來直能容一人進入。仔細看那裂縫深處,水流潺潺,紅衣飄蕩,竟然有一位女子坐在那裡。便見她面無血色,雙眸緊閉,上身有三條斜貫心臟的巨大傷口,幾乎要把女子切成兩半。那猙獰的傷口呈現深紅色,顯然已經存在許久,卻不知為何沒有絲毫痊癒的跡象。女子胸膛無一絲起伏,如死屍般沉沉坐著。只有在千晴靠近的一瞬間,女子的食指,微不可見的輕輕顫動一下。千晴將衣襟下襬撩起,當做口袋,兜住幾條肥魚,回到紮寨的地方。天色已晚,附近搭上了數十個白色的帳篷,有人見到千晴,道:“小哥哥,你去哪兒了?再不回來,我們可要派人出去找你了。”千晴笑了笑,沒說話,疾步朝篝火附近處走去。此時還是夏天,但入夜就有些微寒氣。加上此地蚊蟲肆虐,靠近火源,可防蚊蟲。因此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