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晴拱手行禮,轉身時猛地甩了甩衣袖,踏出攘邪閣時,千晴憤然長吼一聲。剎那間,群鳥振翅飛逃,引得松濤波動,海浪一般。千晴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咆哮,他之所以如此氣憤,是因為這次他與鳳昭明對招結果並不理想。十年前,千晴攀上擎天之柱,被正陽仙宗找回。他是仙主遺脈,望我一族宗主,地位崇高。然而有一件事,即便他地位再高,也沒有辦法。那就是十年前他上山時,被一元嬰修士重創,腦中海量的光陰碎片被其擊碎。若要復原這些光陰碎片,非要菩嶽宗百忍宗主的鮮血不可。但千晴現下只有築基修為,強行引化神修士精血入耳,次數多了,會對千晴造成不可知的傷害。因此鳳昭明曾對千晴說道,只有千晴接下自己十招時,他才能將百忍宗主的精血灌入千晴之耳,修復他腦中的光陰碎片。十招說來簡單,然則,鳳昭明被正梧洲公認為‘戰力第一人’,千晴與他肉搏,極少能抵擋得住。是以十年過來,千晴並沒有想起很多當年失去的記憶。只記得在某間昏暗的房間裡,一雙渾圓的眼,斷斷續續的咳聲,以及對方潔白的手腕。……到底是什麼。到底是忘了誰!千晴耳朵、脖頸紅成一片,他急速朝外走去。霜葉、莘花知曉他心情不好,各個低眉順目,跟在後面,一聲不吭。臨子初與佩兒見到千晴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一臉怒容,眼神煩躁,皺眉前行,散發著一種‘無事勿靠近’的強大氣場。見千晴如此模樣,佩兒知情知趣,不敢上前。然而臨子初見到千晴的瞬間,抬步便上前,口中喚道:“千晴……”千晴腳步一停,扭過頭來。見到臨子初,千晴表情難看,僵硬的笑笑,道:“臨子初,你怎麼在這裡,你的病好了嗎?”“勞煩千晴掛心,”臨子初捂住咽喉,輕咳一聲後,說:“今日已無大礙。上次與你飲酒還未盡興,能否容我再邀你共食?”聽著臨子初的咳聲,千晴微微一怔。一旁的佩兒心中大喊,以臨子初目前身體的情況,臥床靜養半月都不誇張,什麼叫‘已無大礙’?居然還要飲酒作樂?她這師兄,當真是要談情說愛不要性命的典範啊!然而佩兒也並不如何擔憂。畢竟千晴雖然在臨子初昏睡時來看望過他三次,但言辭委婉,並不如何親密,此時千晴心情不好,想必是演武會將至,緊張煩躁之故,不會答應臨子初的邀請的。就在佩兒心中叨唸‘虧得師兄對千晴日夜思念,恐怕——’千晴沉思片刻後,他點點頭,道:“也可。”‘恐怕小仙主與師兄感情並不是那麼好,只是……’佩兒正想到這裡,忽然聽千晴這般回答,忍不住‘咦’了一聲。“跟上來。”千晴說著,快步向前,腳踏騰雲,朝望晴峰飛去。臨子初連忙抽出寒鼠劍,同時對佩兒說:“你回去吧。”佩兒道:“師兄,你身體受得住嗎?”臨子初手捏劍訣,踏在寒鼠劍身。他體內靈力初定,強行催動下,使得自身站立不穩,劍身搖晃。口中卻道:“自然無礙。況且我與千晴同處,即便有什麼問題,也有他幫襯,你不必擔心。”說完,寒鼠劍嗡鳴一聲,載著臨子初向前疾行。等臨子初靠近,千晴才加快了飛行的速度,兩人並肩向前,霜葉、莘花緊跟其後。一路上,千晴並沒有與臨子初交談。他情緒亢奮,臉頰繃得緊緊的,下頜弧度十分僵硬。直到上了望晴峰,步入宮殿,千晴都一言不發。他徑直走進寢宮,身後宮門自動闔上。霜葉、莘花低眉順目,分別站在寢宮大門外兩側。臨子初在門外徘徊,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將宮門推開。走近千晴宮殿後,沒忘記將房門關緊。千晴自鳳昭明那裡離開時,時間便不算早。這會兒夕陽西下,房間裡沒有喚醒熒光,光線略顯昏暗。千晴獨自一人,站在窗前。面前紙窗大開,有夏日的熱風,撲面吹來,引得千晴身上衣袋緩緩飄動。臨子初靜靜看著千晴的背影,不知怎的,就是覺得,背對著自己的這個年輕修士,此刻一定是非常、非常寂寞。他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站在千晴身旁。千晴側目看了臨子初一眼,又轉頭看向窗外。殷紅的夕陽全然躲在地平線後,金色的霞光逐漸褪卻,暮色緩緩降臨了。“十年前,”千晴伸手朝東方指去,開口道:“我是在那裡,被師尊帶回正陽仙宗。這十年間,我一直在找尋當年那個被我遺忘的人,然而無論怎樣公告天下,均沒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訊息。”千晴笑了一聲,沒等臨子初回答,很快便轉移了話題。他問:“還喝酒嗎?”臨子初輕輕點了點頭。下一瞬,千晴手中就多了一個圓肚的酒罈。他手指撫摸酒罈上的塞子,將酒塞開啟時,房間裡登時瀰漫著誘人的酒香。千晴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水外灑,將千晴胸襟打溼。臨子初道:“也給我喝一口吧?”千晴便將酒罈遞了過去。臨子初垂目看了看,仰頭便喝。比起千晴來說,他喝得可文雅多了,下唇貼著酒罈,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