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冥甚至還來不及發出悶哼,就被胡玉卿無情地踩在了腳下。
他的蛇身不斷被胡玉卿的精緻靴底碾壓,化作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肉。
在那血與靴底之間,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幽靈般疾速竄出,鑽進了陰森的走廊深處,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在它逃離的瞬間,我彷彿捕捉到虛幻的蛇影回眸一瞥,眼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直指胡玉卿。
然而,胡玉卿似乎並未察覺到這一異常,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對柳玄冥的報復上。
他像一個幼稚的孩子,抬腿在變成肉泥的柳玄冥身上狠跺幾腳,嘴裡喃喃自語:“讓你敢欺負月月,讓你欺負月月,還想把她帶走,找死……”
他的怒氣並未因此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只見他手掌一翻,掌心憑空燃起一團熊熊烈焰,將那灘肉泥化為烏有,只剩下一堆焦黑的灰燼。
他手起刀落,將敵人踏成肉泥,再施以火刑,徹底挫骨揚灰……
這殘酷的手段,真的是出自那個心智封鎖、純真如孩童的小狐狸之手嗎?
我不禁心生疑竇。
隨著柳玄冥的消亡,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蛇群,也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紛紛如退潮般悄然隱去。
就連地面上那些已僵硬的死蛇屍體,也開始逐漸褪色,最終完全消失,彷彿從未存在過。
房間內短暫地恢復了寧靜,這份安寧之下,卻隱藏著更加可怕的暗湧。
失去了“養分”滋養的胡長生,面容迅速枯槁,如同被抽乾養分的花朵,萎縮到臉盆這般大小。
那扭曲的臉龐上,滿是對胡玉卿的憎恨,然而,以他目前的虛弱狀態,別說是對抗胡玉卿,就連青雲道長那一關,也難以逾越。
青雲道長目光如炬,單手托起那柄蘊含著浩然正氣的銅錢劍,手腕靈活一抖,劍身便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出,準確無誤地穿透了那張煙霧凝聚的狐狸面孔,將其牢牢釘在了天花板上。
胡長生的臉龐觸及那至陽至剛的銅錢劍,頓時如同投入滾沸的油鍋中煎炸,發出令人膽寒的“滋滋”聲響。
他臉上的黑氣不斷蒸騰,散發出一股腐朽而濃烈的死亡氣息,惡臭撲鼻而來,燻得我幾乎都睜不開眼。
我和青雲道長不約而同地轉過臉去,不願直視胡長生最後的慘樣。
大家心知肚明,等待他的將是徹底的毀滅。
然而,就在胡長生灰飛煙滅的關鍵時刻,胡若塵突然挺身而出,矯健地一躍而上,將那柄鎮壓邪祟的銅錢劍從胡長生臉上拔了下來。
隨著劍身的離去,胡長生得以暫時擺脫了致命的威脅。
他充滿怨恨與不甘的眼神,狠狠地剜了胡玉卿一眼,隨後便如同一陣煙霧般,消散在天花板的陰影之中,不留一絲痕跡。
“小狐狸,你這是何苦呢?”青雲道長的聲音中透露出明顯的憤怒,他的目光逐漸被怒火所佔據,顯然對胡若塵的行為極為不滿。
胡若塵默默地將手中那柄仍帶著溫度的銅錢劍遞還給了青雲道長,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不管怎樣,他終究是我的二哥,我還是希望能給他留下一線生機。”
“愚蠢至極!你的這種婦人之仁,遲早會害了你自己!”青雲道長怒不可遏,猛地將頭上的帽子扯下,情緒激動地繼續說道:“你可知,那根本不是你的二哥,而是他在遭受懲罰時,體內積聚的一股強烈怨氣化成的邪靈煞!”
“尋常的邪靈煞或許不足為懼,但胡長生這個邪靈煞,吸收了太多的負面能量和惡意,其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今日你放走了他,無疑是給自己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將來必定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青雲道長的語氣嚴厲,對胡若塵決定的痛心疾首。
“既然決定已經做出,那就坦然接受後果。即使日後他真的來報復我,那也是我命中註定要承受的,總好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兄弟在我面前化為塵埃。”
胡若塵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超然與豁達,似乎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可能後果的準備。
“小狐狸,棒!”就在這時,胡玉卿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在我們耳邊響起,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孩子般的興奮和激動,彷彿就差沒有為胡若塵的決定鼓掌喝彩了。
看到他這副天真無邪、調皮搗蛋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將他與之前那個冷靜沉著、威嚴凜然的胡玉卿聯絡起來。
“玉卿,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