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晚了。
說時遲,那時快,這屋頂本就是沒有經過修繕的,他們幾個人上來時還吱呀吱呀的響,魏思年爬過去的時候將那塊鬆動的瓦片碰到了,瓦片摔了下去。
只聽見地下“哐當”一陣聲響,有個人罵了一句。
“誰那麼缺德,扔了瓦片下來!”
他這一嗓子吼得,聲如洪鐘,底下的人這才注意到,房頂上還坐著幾個小傢伙。
“來人啊!抓賊啊!”
天色昏暗,這時候在人家房頂上的,除了夜行的樑上君子,他們也想不到任何人了。
“這麼多人,還是團伙作案,快報官!”
底下的民眾瞬間就沸騰起來了,其餘的人都跟著在動,上頭那幾個也被一嗓子吼慌張了。
魏允華瞬間大驚失色,他擔憂魏思年的安全,其他幾個人都能摔,偏生就魏思年還是個小娃子摔不得,他連忙一躍過去,抱住了魏思年。
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了,懸著的心才算是穩了些。但是,方才他一躍,腳下借力的是岌岌可危的舊屋頂。只聽見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響,“誇差”一聲像是木板斷裂一般,他感覺到腳下漏風,是從底下飄上來的風。
糟糕!
劉子桓他們四個人那邊也沒啥好的。
被底下的人一吼,幾個人都在擔心,本就是偷摸著跑出來玩的,這下被人發現了可就完犢子了。
最擔憂的自然就是柳無雙了,旁人都還好了,可她是柳無雙啊!
自小時按照大家閨秀那般培養來的,從她開始說話時,就有教習嬤嬤前來教導,至如今已經學了快十年的規矩了,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沒想到現在剛開始跟著他們爬房頂就被人發現了。
現在更是跟著一起被當成了賊!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她已經想到了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了。
“啊!”
那木板斷裂的聲音更大了,就在耳邊,斷裂的木板就在腳底下。
完了,只覺得完了!
腳下一空,幾個人齊刷刷的掉了下去。
魏允華趕緊將魏思年緊緊的護在懷中,用自己的身子給她當靠墊,以免她傷著半分。
秦淮舟也拉著旁邊的觀棋,觀棋又護著身邊的劉子桓,三個人跟粘在一塊了似的掉下去。有秦淮舟在地下墊著,他們二人倒也還算是好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柳無雙了。
方才見魏思年過來的時候,她往魏思年那邊挪動了,以至於掉下去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直接重重的摔了下去,她本就瘦弱的身子,這一摔,渾身都疼。
“哇……嗚嗚嗚……”
魏思年又開始哭了,倒不是為自己哭的,而是為魏允華哭的。她是一點也沒有傷著,始終被魏允華抱在懷裡的。
可魏允華就不大樂觀了。
他們摔下來時,那屋中還亮著油燈,一個老婦人正在納鞋底子。他們撞倒了旁邊的櫃子,櫃子上當了罐子,罐子掉下來摔碎了,那碎片正好將魏允華的臉上劃了一條口子。
“哥哥沒事。”魏允華也管不得臉上流血,他只見魏思年傷心流淚,便是心裡比臉上都要疼。
“什麼沒事啊,嗚嗚嗚……都……流血了!好多血……嗚嗚嗚……”
小娃子總是會以哭泣表達情緒,話是不知該怎麼說的,可哭泣卻是一定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啊,哥哥真沒事。”魏允華也不知該怎麼去哄,從旁邊摸到掉落的蜜餞,拍了拍灰遞給她吃。
她也不接,哭倒是不哭了,懵了!抽噎著看著他。
見她不接,他又笑著遞給她:“吃啊,哥哥真沒事。”
【哥哥在軍營裡是不是過得很苦,都掉地上沾上灰了還吃。】
魏允華:“……”
先是一愣,旋即以笑掩飾尷尬,偷摸著把那顆蜜餞扔了,再將魏思年抱起來。
那老婦人反應慢,過了許久才看見他們。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他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啊!救命啊!來人啊!進賊啦!”
老婦人定睛一看,看不清楚。但知道面前站著幾個人,是方才從房頂上掉下來的。二話不說就開始喊,還真讓她給喊來人了。
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個聲音說:“官爺,就是這裡,好幾個賊嘞!”
那幾個官兵是外頭巡邏的衛隊,說話的人就是方才險些被瓦片砸到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