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的心中微微一顫,她記得此前也聽見魏思年說過,柳無雙似乎不是什麼好人,柳家也不是什麼好人。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傢伙,正掩面小聲啜泣著。
她自思量,或許是這小傢伙聽見了什麼,或者是看見了什麼。她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是知道的,此前一直是個很乖的孩子。自從她溺水過後便總是有些不對,她能聽見她心中所想,而她也總會說些奇怪的話。
關於柳家,她說了好多次,關於柳無雙,她更是說了好多次。這可由不得她不信柳家有什麼問題了。
“爹,娘。”
魏思年哭著,門外傳來一聲清朗的少年聲音。
她轉頭看去,一個穿著單薄戎衣的少年立在門口。頭髮半扎,眉目間,凜然少年氣。臉上的面板略黃,不那麼白嫩。
那少年身形高挑,有大半個門框那麼高,約摸著高六尺半。
那是一個格外俊朗的少年,不似觀棋的柔弱書卷氣,倒是有些少年英氣。看著年紀不大,卻又顯得有些不符合他年紀的成熟。
【哥哥。】
魏思年看向他,自然也能看得出來,這少年便是那位素未謀面的哥哥魏允華。
允華自兩年前便去了軍營裡,其間只有過年的時候回來了,今年是因著她的生辰才將他召回來。
原書中寫過他,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有勇有謀,從無敗績,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將軍。
只是他很慘很慘,比魏昭他們都要慘。
小皇帝聽信讒言,要殺他,便扣下了糧草,剋扣了軍餉,還派他出去打仗。常年征戰,讓他變得格外粗糙,蒼老,明明是個少年卻在那艱苦的環境薰陶下老得成了中年,眉宇間的那股稚嫩消散在戰場的煙塵裡。
糧草不足,又遇上了極寒天氣,他渾身的皮肉皸裂開像是地圖上山川河流的線條一般。
他苦守三個月,沒等來糧草,只等來了一紙詔書。
將軍魏允華意圖謀反,賜死!
他死了,但他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刑場上。被活生生的剔了滿身骨頭,他是被疼死的,親眼看著自己疼死。
可他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魏家也被圍攻,滅了滿門。他的父親上了刑臺,他的母親被活活逼死。
“哥哥!”
魏思年停止了哭泣,跑過去一把將魏允華抱住,抱住他感受到他的體溫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抽噎著哭泣,口中喃喃道:“哥哥回來了……嗚嗚嗚……我以為……嗚嗚嗚……我見不到哥哥了……嗚嗚嗚……”
允華的身上有一股汗臭味,可她卻不覺得臭,倒也還算是好聞的。這是屬於哥哥的味道,活生生的哥哥的味道。
允華長得很快,雖說比她才大兩歲,可他已經很高了。魏思年才到他的胸膛處,她貼近他,還能聽見屬於他的心跳聲。
“允華。”
魏昭和小喬相互對視一眼,走過去喚了他一聲。
“爹,娘。”允華道。
魏昭的眼神變得慈愛,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魏允華的頭,又道:“好不容易回來,多陪陪夭夭吧。”
看得出來,魏思年很是想念這個哥哥的。
“是啊,之前夭夭就盼著你回來。”小喬也說。
“我方來回來時還看見有賣蜜餞的,就買了些回來。爹,娘,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去歇息吧,我陪著夭夭就是了。”允華道。
魏允華的聲音也顯得成熟了不少,跟同齡人比起來,他就像是大人一般。
“好。”
魏昭和小喬一塊走了,連府上的下人也叫走了,想著他們兄妹二人好些時日不見了,讓他們好好敘敘舊。
“夭夭,哥哥給你買了蜜餞。”
魏思年始終抱著他不撒手,為他悲,也為自己苦。他命運多舛,她也如是。
錦瑟和思年是同一個意思,卻又截然不同。一個是為愛,一個是為了他們之間超脫世俗的友誼,這兩者之間大不相同。
錦瑟只是一個寄託,從未得到過真正的愛,可思年卻有。
【這就是哥哥,很好卻很慘的哥哥。】她抬眼看了一眼允華,一點也不白嫩,可見他在軍營裡吃了不少的苦。
魏允華一愣?
嗯?
他皺了皺眉頭,他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甜甜糯糯的聲音,很好聽。但那個聲音很快就消失了,耳邊只回蕩著魏思年哭泣的聲音,下人們都走了,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裡。
他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