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天一對她給予的信任敬謝不敏。“他真沒別的意思……”“那他為什麼!……”話題開始進入死迴圈。天一似乎也想起了從前,在宋嘉木蒙著被子悶悶笑時跟著彎了眼角。說到顧南方,天一故意打趣她:“你還記得紀沉嗎?”“當然記得啊!真要說起來,我和顧南方也拜他一賜。”“是的,他也回來了,參加我婚禮。”兩人閒聊著,不多會兒,天一感覺腰部多出一雙已經有了斤兩肉的胳膊。“天一,我明天幫你梳頭好不好啊。”她還記得。以前三人一起想像出嫁的情景,周可樂最實際,她嘴裡含著麻辣燙,一邊扇著嘴一邊支支吾吾地說:“我肯定是要席開百桌,桌桌有肉,最好還有麻辣燙。”宋嘉木說,她想要轟動全城的浪漫,這個願望倒也實現了,那麼多架飛機在天上為她畫圖表白,她還要求哪樣?至於天一……她說,她能想到最美麗的場景,就是媽媽給她梳頭髮,溫柔地,慎重其事地念老掉牙的臺詞。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沒料到後來天家忽然倒臺,天母也發生意外離世,朝夕之間,天一什麼也沒了。宋嘉木小心翼翼的詢問,仍舊讓天一身子剋制不住地僵了僵,好半晌她才閉眼,輕輕答了一個:“嗯。”收斂住所有不經意的破碎流光。安靜沒多久,盛夏初打來了電話,宋嘉木八卦兮兮地去搶過來開擴音,天一又不敢真的用力和她對搶,最後只得作罷。夾雜著細微的電流,盛夏初的聲音顯得越發帶感。“我打來就是提醒你們兩,一個有身子,一個得保持好精神頭,別為了一時痛快熬夜。”宋嘉木捂著嘴將手機湊到天一面前去讓她說話,天一嗔怪地掃了掃她,明明媚眼如絲,出聲卻是一派婉約。“知道的,囉嗦。”她這樣半嬌半嗔,盛夏初頓覺受不了,只想她此時就在自己眼前,可以隨時拉進懷裡長吻一記。天一當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應了好以後便要掛電話,那頭突然又有了聲音。“一一。”他叫。“我想你。”這個小名,除了父母,連宋嘉木都很少叫,因為覺得太脆氣,她們都下意識認為,天一不會喜歡被脆弱看待的自己。當然,從一般角度來說,她確實比較想呈現給大眾堅強的那部分人格,可不代表她完全沒有不設防的時刻。那聲一一在這樣的時候被叫出口,好像是逝世母親的叮嚀,讓天一防衛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