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安懶得聽,幫著奶奶把爺爺安頓下,讓他睡覺,見祝有為沒走的意思,就知道他肯定還想問錢的事兒。她道:“我和奶奶要睡覺,爸你快回去吧。”祝有為吭哧一句,“好好讀書,以後賺大錢別忘了爸媽和你大爺,你大爺這輩子不容易。”祝小安就不愛聽他說這種話,譏諷道:“我大伯給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心疼他,我怎麼看你對他比對我爺爺奶奶還好?也沒見你這麼孝順爺爺奶奶。”祝有為氣道:“這能一樣嗎?你爺爺奶奶有我和你大爺孝順,還有你們三個孩子孝順,你大伯呢?高升什麼幹不了,還是個累贅,你大爺老了,除咱們,哪裡還有人孝順他?你這個孩子現在真是不懂事。”祝小安不說話了。祝有為嘆了口氣,有心要和閨女說說心裡話,又說不出來,他向來不把閨女當自己家人,覺得大了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是人家的人,說心裡話怪不得勁的。心裡話只能跟兒子孫子說。“行了,娘你說給她聽吧。”祝有為走了。祝奶奶想給祝小安講,祝小安卻不想聽。祝奶奶嘆了口氣,當年倆兒子出去幹活兒,家裡就倆媳婦,她病得厲害,倆媳婦輪流伺候。那時候祝媽媽孃家有事兒,總要麻煩她,讓她回去幹活、拿東西接濟。輪到她伺候的時候,她沒趕回來。祝大娘那時候好幾個月身孕,過來伺候她的時候不小心摔一跤,結果孩子掉了還傷了身體,後來都生不出孩子。二房為此心懷內疚,一直覺得虧欠大房。尤其是二兒子,從小和大哥感情好,他們爹每天除了幹活就是幹活,很少管孩子,她身體不好也沒那麼多精力。祝有為就是哥哥帶大的,自然聽他的。不過小安說的對,這些是他們兄弟的事兒,幹嘛還想讓孩子來替他還債?就算父債子還,可祝有為不把她當自己家人,那自然要兒子還,跟她沒關係。她原本還想跟祝爺爺說說話,叮囑他不要總去祝有財家喝酒,不過祝爺爺睡得很沉,呼嚕震天響,她也就不說什麼了,叮囑奶奶也一樣。她知道爺爺奶奶是真心為她好,不會覺得她是在挑撥離間,讓他們父子關係不睦,畢竟爺爺奶奶這個年紀,什麼都看通透了。還沒到八點,奶奶就累得睡下了,估計一天在祝有財家幫忙,太累了。祝小安就下去把院門的門閂插上,又把鐵鏈子鎖上,回來關了房門,房門只有插銷,沒有鎖,家裡這種多少年的木門,都腐朽不堪的,防君子不小人。祝小安自己住東間,她先看了一會兒書,開始打哈欠,一個勁地覺得犯困。她尋思自己最近學習、寫稿子可能太累,除了和林爺爺、林姑奶兩人說說話,跟林雪昀打一個一分鐘的電話,其他時間基本都用來學習、寫稿了,比以前在家裡也沒閒多少。所以班裡二中來的學生都嘀咕她高冷不搭理人,分班這麼久,班裡學生她都沒認過來。實在是因為交際也需要時間。她沒來得及脫衣服,只拽燈繩熄燈就睡過去。睡到後來她感覺一陣冷一陣熱,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出了汗身上黏黏的。噩夢一個接一個,然後她就夢到當初被常三春強/暴,她感覺自己好像又經歷一次那種絕望。被他糟蹋以後,她在醫院裡足足躺了半個月。當時被送來的時候,因為下面撕裂嚴重被大夫狠狠地罵了一通。護士們看她的眼神都是滿帶鄙視的,背地裡嘲笑她小小年紀就和男人做的那樣瘋狂,連命都不要。那段時間,她如同活死人一樣,沒有任何知覺和感覺,感覺人生真的生不如死。她恨他,恨不能讓他死。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沒死。他跪在她床頭一個勁地哀求,狠狠地扇他自己耳光,不斷地認錯求她原諒,可她就是不想看他、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安安,我送你去復讀,讓你重新去考高中,考大學,安安,你相信我……我再也不這樣混賬。”她的夢碎了,學校對她已經沒有意義,她這樣髒這樣破碎,還如何去那樣聖潔的象牙塔?她不要去,她不要去玷汙那樣神聖的地方。可他畢竟是個人渣,永遠不能低估人渣的手段。他強行扳著她的臉,迫她和他對視,“祝小安,你看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如深海一樣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要讓人患上深海恐懼症。那裡面藏著毒蛇、猛獸,伺機而動。而她的眼神只有空洞。她想到了死。他一字一頓地道:“祝小安,你信不信,你要是敢讓我失去女人,我就把你家人一個個全都弄死,你不是最疼你妹妹嗎?我就把她先奸後殺,怎麼樣?”“畜生,你這個畜生!”她拼盡全力一躍而起瘋狂地撕打他。他就那樣任她打,等她打累了,他就把她摁在懷裡親她,“寶貝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氣壞身子不值當。”她怎麼可能不生氣!她眼前只有一片紅,只想和他同歸於盡,她一把搶過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他的胸口。可她畢竟連雞也不敢殺,看著刀子刺破衣服扎進肉裡,看著猩紅的血滲出來染紅他的t恤,她的力氣就好似被抽光一樣。他卻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