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妍玉陪著劉師傅上門,兩人送了很重的賀禮。劉妍玉更是精心打扮,粉羅衣白綾裙,美人如玉聲如酥。喜妹撇撇嘴忙著跟謝重陽招呼客人,連坐下喝杯茶的時間都沒。謝婆子只感揚眉吐氣,被人恭維奉承得飄飄若飛,整個大院數她笑聲響亮。“謝嫂子,您可有福氣了,媳婦能幹開了這麼大個鋪子,兒子好出息,回頭中了秀才中舉人,不出三年,您可要做誥命夫人了。”“是的呀,大妹子真是十里八鄉少有的眼亮人,誰曾想買個傻媳婦竟然有這樣的大福氣了!”謝婆子呵呵笑著,連說哪裡哪裡。“這媳婦命也真好,要是去了別家,還不被打死也得累死,在大嫂家,不但治好了病,還跟著男人享福,真是天大的造化兒呀!”“大妹子,以後你們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姊妹,我外甥聽說你家布好,一見就愛上了,說要跟著他大娘發財呢。”“就是就是,大嫂子可得把住了,我看這染坊都是孟老太婆管事兒呢,到時候可別讓她把歸你管的家財都佔了去。”謝婆子“砰”的一聲,把酒杯頓在桌上,扭頭找了一圈,看喜妹正俯身給孟婆子斟酒,不知道說什麼,笑得小臉紅撲撲的,被身後一叢蜀葵映得嬌豔若花,竟然也俊俏起來。她哼了一聲,喚道:“三嫂,過來給你兩個嬸子大娘斟酒。”喜妹聽得婆婆叫喚,心下不悅,裝作沒聽見悄悄去找謝重陽,見他跟張先生幾個正在窗外石榴樹下說笑。似是感覺她的目光,他抬頭朝她笑了笑,他替她簪在鬢髮的石榴花灼灼耀目,讓他心神盪漾。喜妹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便跟朋友說了聲起身走到她身邊。孟婆子扭頭對他道:“重陽陪著你媳婦過去吧。”謝重陽笑了笑,執起酒壺為孟婆子斟酒,“大娘,您可要多喝幾杯。”謝婆子又叫。謝重陽才跟喜妹過去,幫幾個婆子斟了酒。幾個婆子拉著他的手左左右右地瞧,東扯西問,從神醫到知府大人,再到縣老爺、李老闆、韓太太等人都問遍,一個快似一個,唾沫星子橫飛。喜妹聽他們那麼無禮地問韓太太等人的隱私,頓時尷尬萬分,若是被人聽了去無意中說給韓太太知道,真是……謝重陽見她們問得快,便也不正經回答,撿無足輕重地幾個說了,又不露痕跡地將手抽回來幫她們斟酒。“大妹子,神醫真是神,如今大侄子可比那從小的好人兒還要好幾分呢,可得介紹神醫給我們認識認識,我閨女家的小孩子也有那麼點毛病,若是能治好了,我們可真要燒高香的。”謝婆子笑道:“不忙不忙,那還不是家門口曬棒子,輕省得很。”喜妹看了謝重陽一眼,謝婆子這番應允下,神醫早去了南京,到時候誰個去給她看病?謝重陽又轉身回答了旁邊一桌几個問題,然後回頭遺憾道:“大娘,如今神醫可去了南京呢,當日他老人家走得急,我們都沒機會為他踐行,連個他落腳下處也不知道。”又有人說神醫自然是雲遊四方,跟那神仙似的,讓婆子們別那麼想好事兒。大家正吃喝說笑著熱鬧,聽外面有人笑著進來,“呀,我是來晚了,姑爺和我們閨女回來我竟沒接上。”大家扭頭看過去,只見苗婆子打扮得乾淨整齊,梳著油光的纂兒,洗得鋥亮的銀簪在陽光裡熠熠生輝,襯著那親熱的笑容簡直像是灶王奶奶一般。喜妹一直沒當面認識苗婆子,集市上冷不丁打個照面,因為孫秀財每每拉著她逃開,苗婆子也沒機會跟她敘舊。近來喜妹雖然開了染坊,可謝重陽身體沒好,苗婆子也沒敢來。最近知道謝重陽不但治好了病,還考了童生,她便實在等不及,打聽好了謝婆子擺酒讓兒子趕著驢馱她來串門。喜妹蹙了蹙眉,總算見著親孃了,真是百夢不如一見。從傻妹出生她就一直夢著那些事情,自然也曉得苗婆子對自己這個傻姑娘的所作所為。謝重陽看她抿直了唇線纖眉微挑,便握了她的手,將她緊攢的拳頭一點點地掰開握進自己掌心裡,然後笑著上前招呼。誰知道謝婆子比他們更快,她冷笑一聲,蹭得到了跟前迎著苗婆子道:“喲,這是哪裡來的貴客呀!”苗婆子笑容裡浮出幾分諂媚,“親家母,說笑,說笑。”然後朝喜妹和謝重陽道:“閨女,姑爺,都大好啦!”謝婆子立刻打斷她,得意得晃著頭道:“自然好得緊呀,我媳婦兒病好了,兒子也好了。如今兒子得了功名,還開了染坊,你說好不好?”當年向苗婆子求親,不嫌她閨女傻子,她倒嫌自己兒子病秧子,假惺惺地說什麼那不是將女兒往火坑裡送?她倒是好算盤,一個傻閨女賣了三十兩銀子,把謝家三代人的家底都折騰進去。苗婆子笑得越發和氣,蹭上前笑道:“親家母,好就好呀。閨女好姑爺好,早點讓我抱上外孫。”“啊呸!”謝婆子叉著腰啐了她一口,“什麼你外孫,你抱得著嗎?那是我孫子!”苗婆子一張白淨臉立刻漲紅,她大兒子也忙上前要理論。謝重陽見母親越來越過分,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