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道:“做什麼求人家韓少爺,韓少爺又不欠我們的。人家找了神醫幫我們治好小九哥,我們還沒還上呢。如今把方子給他們,算是還了這個人情。拿生意換人,很划算,這也是生意,我做了。”謝婆子有點茫然,這麼說兒子治病和自己家的染坊是不共存的?喜妹看婆婆有點害怕了,心中暗笑。她原本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韓家李家不要她的方子,她也無法一家獨大太久,哪一個染布的師傅不是絕藝傍身的?時間久了自然就能摸索出來。但是消費者那麼多,也不是一個兩個作坊就能滿足的,必將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才是。喜妹索性讓孟永良休息幾日,反正李家和韓家的貨也沒那麼急著要,不過是來給她施壓罷了。她還尋思如何就這般好,人家肯為他們出力覓神醫治病。想起神醫的話她也覺得好笑,只怕如果自己沒有這個染坊,就算韓少爺死求,韓太太和李老闆也未必會答應幫忙吧。那位韓太太表面慈祥和氣,為人親熱,內心裡不一定打了什麼主意。倒還是把這個帳算清的好,自己把方子給他們,他們能賺多少錢,如果沒有他們自己打聽神醫要花多少錢,就算將這個都給他們又如何?起碼她和謝重陽得了清淨,不再誠惶誠恐地欠人傢什麼。她怕謝重陽知道了會內疚,囑咐大家都不許讓他知道,好在他每日忙著去會學子讀書做題,如今不太有閒工夫在家陪他們說話。喜妹暗自拿定了主意,又與孟永良和師父商量,將方子給韓家和李家,為了讓他們放心,以後他們也不再賣豆麵印花就是。如今她摸索的其他幾樣產品也日漸成熟,要染那種多顏色的花布,以及爛花技術、色拔技術等等,自比豆麵防染印花會更高檔一些。只是她得想想,交給孟永良找可靠的人合作,而不是她自己來做,如果她做,不管什麼時候,只怕韓家和李家還是要來插一腿。她跟孟永良商量好,又讓他休息幾日,專門去想這個事情,她來應付李掌櫃。她對李掌櫃開誠佈公,半點也不藏私,親自領著他下染坊轉悠,看大家幹活染布,刮塗塗料等,做出毫不設防真心合作的架勢來。李掌櫃很滿意,多次說李家願意出錢幫他們蓋大染坊,喜妹卻婉言謝絕,說她很想跟李老闆合作,可是現在染坊尚亂,等理順之後再行洽談,李掌櫃同意了。這些日子喜妹讓人暫時將韓家的貨減一減,其他小宗單子照舊做。答應二嬸的,也不短了她的。原本她想去二嬸家轉轉,看看能不能跟韓二包商量一下租或者買他家的大院子。韓二包院子很大,只是不捨得住,大半出租或者空著。誰知道二嬸正關著門跟二叔吵架,竟然為的是二叔替岳丈去縣裡進貨,被朋友攛掇著去青樓逛了圈。謝韓氏因為生氣,又仗著自己家離大街遠,半點也不怕人,罵得甚是難聽,什麼家裡的外面的,香的臭的,哪個好哪個爛的……喜妹忙跟劉媽打了個招呼,請她遮掩不必說自己來過立刻轉身回家了。夜裡謝重陽自學裡歸來,見喜妹拿著一方桃紅色的肚兜,上面印著鮮豔的石榴花,紅花綠葉甚是奪目。他知道母親近些日子總是送喜妹小衣服,大紅大綠在燈光裡甚是誘人,笑著取在手裡看了看,讚道:“這樣鮮明的肚兜倒沒見過。”喜妹白了他一眼,“我不穿你自沒見,你若見了才找打呢。”他呵呵笑著將肚兜在她胸前比劃了一下,眼波盪蕩的,“便穿上瞧瞧。”喜妹嗔了他一聲搶回去,“這是我新染的花型。貼身的裡衣若是總繡花,總歸是硬邦邦地不舒服,不如這樣染的好,輕軟又漂亮。若是放在錦盒或者香袋裡賣,買了送人都是好的。”謝重陽垂眼笑了笑,這以後那些讀書寂寞的書生,只怕又有的消遣,如今還只拿了帕子四下裡唧唧咋咋的,若是有這東西先生都要被氣翻過去。“甚好,為夫自然支援。”他笑著脫鞋上炕。喜妹聽他說好,便又獻寶一樣捧出一隻錦盒,裡面五顏六色各色花紋,清新淡雅,濃豔逸麗的總共十幾條。她一一擺了給他看,謝重陽卻笑彎了眼,目光湛湛地瞧著她。喜妹嗔道:“你幫我看看,如果放在鋪子裡,男人們會喜歡買哪一樣?”謝重陽隨便指了兩條,最後又拎出一條染著拒霜花的櫻草色肚兜放在她手裡,“我喜歡這條,送給娘子。”她因血氣旺,肌膚瑩潤細膩,白裡透紅的嫣粉色在燈光裡散發著誘人光澤,可惜他也並不多見,只是看見這粉嫩的顏色就會想起那細膩的觸感。喜妹立刻將肚兜都收起來,上了炕放好蚊帳,嗔怪道:“我看你去了學堂,跟著那些色色的少爺學壞了。那天我還聽王先生罵一個十五六歲的學生,說他什麼……啊,對了,是‘食肉者懷其味尚可體諒一二,你一清湯掛麵做什麼痴夢。竟然於聖人像下想那等□之事。’你們學堂裡難道背了老師,就議論女人去了?”謝重陽笑起來,“天地良心,你向來說我是典型的書呆子,明呆暗騷,我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