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桶上吐了一通。喜妹忙倒了熱水給她漱口,關切道:“二嫂,不舒服去屋裡歇著吧,我讓人去請吳郎中來。”謝二嫂擺擺手,“沒啥,就是那藥味太嗆,喝不下去。”喜妹向來怕喝中藥,為了不喝藥,所以使勁鍛鍊身體,爭取不感冒不生病,否則一天兩服藥簡直要人命。喜妹知道她是為什麼,從前她一味要強佔高枝,踩著大家。如今她也認清現實,再不把自己的氣撒在大家身上,就算撒,也不過是背後拿著自己男人使勁。大多數還是生不出孩子,讓她抬不起頭來之類的。喜妹想她壓力也大,所以還時常勸婆婆別流露出什麼刺激到她。謝婆子的意思倒也明確,如今有錢了,到時候給二哥納個妾就是,反正香火總是要的。二哥還年輕,等過些年二嫂實在生不出來,給二哥納妾,別人也不能說什麼。納妾這主意,只怕比生不出孩子更讓謝二嫂難受,只可惜如今謝家也不同以往,不再是讓她整日囂張的時候,可她吃再多藥,就是懷不上,也沒辦法。喜妹忙讓宋玉竹照看著廚房,她扶謝二嫂回房歇著去。屋子裡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加上冬天封了窗戶,又生著火爐,那味道更是讓喜妹呆不下去。她蹙眉道:“二嫂,你這樣可不行。”整日悶在這樣的環境裡,只怕身體不病,精神也不行了。而且繼續這樣下去,謝二哥也受不了,誰願意一回家就一股子濃濃的藥味和滿屋子的愁緒壓抑?天長日久下去,別說婆婆要求納妾,只怕男人自己也就頂不住了。謝二嫂懶懶地歪在炕上,無精打采道:“如今,我也不怕你們笑話了。這兩年要是懷不上,以後也就不可能了。與其留在這裡看人臉色,還不如拿了休書家去。”喜妹道:“二嫂,拿了休書家去,不是更要看人臉色?”有幾個女人被婆家休回孃家,還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就算生活上不會困窘,周圍異樣的目光和那些如刀的流言也夠她受的。她看謝二嫂臉色很差,便又勸了幾句,然後請她好好歇息,吃飯的時候給她送過來。謝大嫂生產,謝家少不得又裡裡外外忙了一通,因是臘月年前大家稍微輕快的時候,親戚們來送湯米的也多,從前不走動自錦繡坊生意賺了錢才開始走動的親戚也多。哪個大戶到時候不附庸個成百上千的窮親戚,能幫襯的就幫襯,可交的就交,不可交的人就算拿了好處回頭還要造謠生事,詆譭人家聲譽,這樣的人哪裡都不缺,避也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