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呀。我下獄是被人陷害,後來還我清白,還賠了幾兩銀子。”老四哼了一聲,“要真是那麼簡單才好。”李氏道:“老四你幹嘛呢?你二哥剛回家,快別說那麼多了。”夜裡各自散了回家休息。唐妙正在燈下記錄自己家雞鴨重量和生長狀況,高氏抱著念恩給他喂米湯。高氏看了丈夫一眼,哼道:“你說這二弟是不是有毛病,在外面做了業犯了錯,一點不承認,撇得乾乾淨淨,回頭就算計我們。”唐文清有點尷尬,“當著孩子面說這個幹啥?也許二弟是真被冤枉了呢?”高氏火了,“怎麼,那你是覺得我們景楓說謊?你相信你二弟,我還信我兒子呢。”唐文清嘆了口氣,“那讓我怎,質問他讓娘生氣?我說你也別生氣,以後天天住在一起呢。”高氏哼了一聲,“人家周少爺那些人說不定出了多大力才把他撈出來,說是還給了幾兩銀子,估計也是周少爺他們給。我們這便欠了人情,人家還不感激呢,連提都不提。”唐妙忙裡抬頭道:“我看我二嬸可不是省油燈,她跟我三嬸一起,還不定整什麼么蛾子呢。”得想辦法壓制壓制她,免得到時候又要生事兒。二叔二嬸回來,唐妙和杏兒只管去打了個招呼,見二嬸那般她們也不熱情,免得讓二嬸以為大家都盼著她回來耍威風不成。高氏把睡著念恩放在炕頭上,給他蓋上小被子,氣道:“來年你們姐妹出了嫁,就剩娘在家,可有得氣受。”唐妙笑道:“娘,不是還有我兩個嫂子,還有爹和二哥嗎,再說,四叔和四嬸也是您堅定擁護者,沒什麼好怕。”高氏嘆了口氣,“我也不是怕,更不是小氣,就算讓我們出十兩銀子給他們買院子也沒啥,就是看不過這事兒去。”第二日沒吃早飯,二嬸陰著臉氣呼呼地從老三家回來,進門時候“咣噹”一聲,嚇了大家一跳。李氏道:“二嫂,你怎麼呢?也不小點聲。”二嬸氣道:“我怎麼小?我們地房子都給人佔了去。”李氏一愣,“什麼給人佔了去,不是在這裡嗎?地我和你們給種著,我們年底大了幹不動。如今你們回來,自己種回去就行。”二嬸立刻道:“那地契呢,房契呢?”李氏一時氣糊塗了,“你等著我給你拿。”走了兩步,荊秋娥道:“娘,地契咱幾家不是都歸在景楓名下了嗎?”李氏才想起來,回頭要跟二嬸說。她立刻道:“這就怪了,我們都在大哥家,那老三家怎麼沒?是他們傻還是大哥家不帶他們呀?”老四把筷子一摔,“你們回家是過日子還是打架拆臺呀?不想在家過就把你房子地賣了該回哪裡回哪裡去。”二嬸立刻火了,纖薄嘴唇一撅,狠叨叨地道:“怎,你想怎,讓我該回哪裡哪裡去,你們怎麼不滾蛋?佔著我房子和地。當年我們把吃喝給你們留下,自己是光著出去,要過飯,給人做過苦工,哪裡像你們,在家裡睡著熱炕頭,吃著熱湯熱飯?”老四也火了,“呀,你們快別往臉上貼金了。說怕家裡沒吃,是你們說好聽。咱娘給你們臉上貼好。當時你們為什麼要走,別以為我不知道。家裡就那麼幾個錢,糧食缸都空了,那幾年災荒,別說糧食,地瓜葉都沒得吃。你們拿走了家裡僅有幾個錢美其名說是出去闖蕩,把糧食留給家裡吃。你們也不嫌寒磣,不覺得臉紅。那天夜裡,你去翻騰咱家麵缸,你當我們都瞎子看不見呢?你攛掇二哥離開家,一下子走了兩個勞動力,你說你們是給家裡省飯還是想把家人都扔下?”二叔和二嬸都憤怒地指責老四。老唐頭怒喝一聲,“都給我閉嘴。閉嘴。”然後看著老二道:“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你們平安,家裡也平安。這就是好事兒。你們一走十幾年,連個信兒也不給爹孃送,我們也不說你們心裡沒爹孃。體諒你們在外面不容易。你們每隔兩年給孃家寫信寄錢,我們也沒說啥,你們呢,就別沒事找事兒鬧。能過呢,就在家過,要是不想正經過,就想去哪裡去哪裡。別回來氣你們娘了。她這麼大年紀,真不頂氣。”二嬸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一邊哭一邊罵。李氏頭也疼,心也疼,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也別哭也別罵,這幾間房子都給你。地也還給你。我和你們爹搬出去。”二叔忙道:“娘,您別生氣啊,您出去住哪裡。”李氏氣得流了淚尖聲道:“我睡大街,睡大街。”高氏拽了拽她胳膊,“娘,別生氣了。當日分家就該想到。這樣吧。你和爹去我那裡住。西屋還有兩間,也能湊活住。”二嬸也不哭了,抹了把淚,冷笑道:“這倒奇怪了。你孝順你怎麼不把正屋讓給爹孃住。你們假模架勢,假仁假義。這不是指著鼻子罵我們不管爹孃,回來就給趕出去?大家幫著你們發達起來了,當了官,發了財,心裡可沒了我們這些窮弟兄們,你們就得意你們去。也別管我們就是。以後大家各過各,你們也別指望看我們笑話,體會自己好滋味……”“你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