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呵呵地道:“你還不知道呢?西河崖那裡架起一架大水車!”唐妙詫異,“誰家的?”她這兩天整跟家裡商量,要去範木匠找技術好的木匠商量,按照她去年畫的圖紙來做水車呢,沒想到竟然有人搶了先。王氏笑得身子東倒西歪的,“我們還以為你和蕭少爺的親事吹了呢,沒想到是有人造謠的。就是小山給你送水車來,這個當定親信物,可真是稀罕呢。”唐妙想起過生日她那般輕蔑的模樣,一枝金燦燦的髮釵,隨口道:“才不是呢,這是他說過生日送我的禮物。那時候沒做好。”王氏湊近一點,一副親熱貼心的架勢關切道:“那麼著,小山被家裡趕出來不是真的?不是說身無分文被趕出來了嗎?還有錢買水車?”唐妙看她手上戴著只成色一般的玉鐲,不答反問:“三娘娘,你買了只鐲子呀?”王氏笑得臉上都是褶子,用手擼了擼,用得意卻低調的語氣道:“嗨,不當什麼,不值錢,俺孃家姊妹給的。”唐妙揚了揚眉,一副實話實說的樣子道:“三嬸,這鐲子應該是最差的那種翡翠,肯定不是玉器店買的,一般的怎麼也要兩銀子吧,這個估計十錢就夠了吧。”王氏立刻急了:“怎麼可能,這個起碼要一二百呢。”唐妙看著她急得黑臉發青的樣子笑道:“不過三娘娘那隻金簪倒是真的,只怕要值個兩吊錢的樣子。”王氏臉上不自在,每次想繞唐妙的話總是要被她繞來繞去最後反被她套了話去,立刻道:“小山他們在西河崖,你快去吧。我要家去吃飯了。”唐妙看看天色,這是午飯還是晚飯?等王氏抬腳去了奶奶家,唐妙立刻跑回家跟他們說蕭朗送水車來,在西河崖。大家愣了下,立刻起來去看。西河崖已經擠了不少人,不過大多都是村後頭的人,晌午大家都睡覺,極少人才會出溜地串門子。唐妙幾個匆匆去了地裡,老遠便看見一架水車高高地聳立著,流水潺潺,漸漸有聲。他們擠進人群去,見一身粗布夏衫的蕭朗挽著衣袖褲腿正跟幾個工匠拿著圖紙比劃什麼。見他們來蕭朗立刻笑著招呼他們過去看,讓他們一起聽工匠師傅的話。蕭朗跟工匠們定做的是最麻煩爺最周全的水車,可以根據條件自行組裝,風大的時候按上頂頭的風車,水勢湍急就可以組裝筒車,條件不好就根據需要改為畜力人力的龍骨翻車,只要懂得那圖紙,細心耐心,就可以隨意組合。如今工匠們看那裡有水位落差,便打木樁下水輪水筒麻溜地組裝成了旋轉筒車,靠水裡運送上行,將水倒在前面的一個大木桶裡再讓水流進地裡。西河崖是唐家堡肥沃土地集中的地方,唐妙家新買的地基本都在這裡,前些天給棒子追了肥,恰好需要澆水。她估摸了一下這水車如此旋轉一天差不多能澆三畝地。唐文清立刻讓景椿回去跟爺爺和四叔打招呼,讓他們拿鐵鍁來挖壟溝順水道,讓水把這片地都澆一下。唐文清家的地往西一些就是老四和老唐頭家的地,原本老三家的隔在中間,他們夫妻和唐文汕家結夥,非要跟老四換,老四巴不得挨著大哥家。如今正是棒子生長旺季,再過幾日便是抽穗期,需要大量水分和肥料。原本唐妙還愁著不下雨,之前追得肥怕不能完全使力,現在是一點擔憂也沒了。唐妙興奮地跟蕭朗和工匠們商量水車的細節問題,沒一會兒家裡男人拿了鐵鍁來挖壟溝,讓水順利地一壟壟地流進地裡,當初種的時候壅過土,每壟之間地勢稍高,有助於種子發芽時候的擋風保墒。如今水很容易便順進去,老唐頭跟老四道:“看見了吧,你大哥幹活就是細,做好每一點總有用得著的時候,不用臨時抱佛腳。要是大水漫灌既費水還容易倒苗,趁著還沒澆到你那裡,快去把壟溝稍微順一順。”老四立刻去了。沒多久唐家堡一大半人都圍過來看這水車,村裡也不是沒人用水車,但一般就幾戶有錢人家像常永忠還有其他幾家合夥用拔車,像這樣高大複雜的旋轉筒車卻是極少的,聽說是蕭家少爺送給唐妙的禮物都紛紛說蕭家真大方,看來這親事是百分百不會吹的了。有上來說跟著沾光澆地的,也有要花錢請唐家澆完自己的地就給他們澆的,還有人抱怨他們把水都用完了,別人還用什麼的……女人們湊堆嚼舌頭說唐家的幾個女兒媳婦。有人道:“那是誰說蕭家不會要唐妙的,我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又有人道:“什麼呀,蕭家老太太把他給趕出來了。”“我怎麼聽說老太太想先給孫子納妾呢?”“什麼什麼?”“人家有福氣,養了好兒子,又養了好閨女,自己家沒出息,能嫁得好也行!”“你快別眼紅了,你們家不也認識泉二頭薛家大房,怎麼沒把上去?這各自的緣分各自的命。”“咱家閨女沒人那麼會勾搭……”“快閉嘴吧,天天嚼舌頭也不怕閃著。”杏兒見一堆婆娘嘁嘁喳喳不知道說什麼,見了她神色頗有點意味深長的樣子,三娘娘擠在人群裡跟人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