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她把趙三嫚兒給恨上了,你說你舉報勞模就舉報,你扯我幹嘛啊。我們鐵妹沒吃奶,可我們鐵妹長得也不小,胖墩墩的,哪裡是你這豆芽菜趙三嫚兒能比的?哼!她飛快道:“劉書記,這都是哪裡的事兒?沒影的事兒!這樣的話題不適合在大會上說,不尊重婦女同志!”最後她說得頗義正言辭,更加埋怨趙三嫚兒,你一個沒出嫁的大閨女,在大會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吃奶吃奶的,害不害臊!王連花這個當事人這樣說,其她婦女立刻附和,還有斥責趙三嫚兒的,“你這個蠻姑子怎麼這麼不知廉恥,沒教養!”也有人直接罵梁淑英,“你有毛病啊,閨女也不教的?整天長了倆眼兒就知道浪費糧食呢?”也有人罵趙化民,“真是一家子白眼狼,以前吃不起飯,餓得一家子皮包骨頭,這會兒跟著吃得肚圓,倒是有力氣胡說八道誣賴人。”金枝兒立刻站起來大聲道:“劉書記,我要檢舉,梁淑英、趙化民一到莊稼熟的時候就去地裡偷莊稼,往家背地瓜,還掰棒子,剜秫秫。等生產隊幹活兒的時候,他們家人就磨洋工不出力。還有趙三嫚兒和她娘搞封建迷信,詛咒勞模!”她一說其他人也帶頭。吳美英也站起來,大聲道:“劉書記,我們村的棉花、蟲子都是勞模帶著拿的,勞模給我們幹了那麼多好事兒,救了我們那麼多人的命呢。縣裡、公社都有獎勵,俺們大隊生產隊,當然也有獎勵,這有什麼不對嗎?”她一說完,其他人就開始鼓掌。這個說“乾旱那年,要不是勞模發現了泉眼,俺們村的莊稼就絕產了。”那個說“螞蚱鬧災的那年,要不是勞模,俺們真是要餓死了。”還有人不斷補充。一時間會場就混亂起來。張根發大喊著:“安靜,安靜!”誰也不聽他的,繼續吵鬧。劉新農怒了,一拍桌子,“肅靜!”周誠志咳嗽了一聲。場面慢慢地靜下來。劉新農怒氣衝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搞小團體主義?要隻手遮天?一個家族把持一個大隊?”張根發附和道:“都聽劉書記的,好好交代。”張根發以為這是個機會,因為外面大隊都在進行憶苦思甜、社員舉報運動,透過這個運動拿下一大批基層幹部,上來一大批新的。他是想透過這一次把周誠志等人拿下來,然後讓自己兒子上臺,這樣就是自己家的天下。哪裡知道如今三隊四隊的人都替勞模說話呢,儼然就是勞模支援誰誰就能當村幹部。張根發和張金樂交換了一個眼神兒。這幾年,他們在先鋒大隊真的是夾著尾巴做人,眼睜睜地看著社員們原本吃不起飯的現在也能填飽肚子,上門求自己的也越來越少。張根發就覺得憋得慌。正想著,有人道:“劉書記,我要舉報,當初偷棉花是大隊支書帶頭的,讓我們偷了以後好陷害二隊勞模那些人,也不只是我一個人偷了,結果就處分了我一個!”張根發一下子跳起來,指著丁春榮,“你、你……你別血口噴人!”丁春榮冷著臉,“我沒有血口噴人,我說的都是事實,還有你兒子、你哥哥弟弟,以前能當上隊幹部,都不是社員選的,都是你自己任命的。誰要是想幹輕快活兒就得去找你走後門,送錢送物的,沒有錢物就送大閨女……”“閉嘴,閉嘴!”張根發一下子躥過去,一巴掌就朝著丁春榮扇過去,“閉嘴!”卻被別人給拉開。張金樂也道:“劉書記,您可不要信丁春榮胡說八道,她被大隊支書抓到偷棉花就懷恨在心,一直想打擊報復,這會兒血口噴人。”劉新農看看張根發又看看丁春榮,他也不傻,至於鄉下這些事兒,也沒有什麼神秘複雜的,一眼就能看到底。只是看到底不行,還得再看出來,然後就是兩樣的,你想讓它是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而不是它本來什麼樣兒。“行啦。”他擺擺手,“地富反壞右只有互相揭發,沒有揭發其他社員更沒有揭發幹部的權利!”丁春榮恨恨地看了張根發一眼。張根發也狠狠地瞪她,一副恨不得要咬死她的模樣,這個臭婆娘,這是想踩著自己巴結勞模和周誠志啊!他孃的!劉新農見社員們不檢舉,他就開始說自己查賬的事兒,“大隊裡的養雞場、養鴨場,還有蘑菇大棚什麼的,我瞅著不大對啊,這賬目有問題。”周誠志道:“劉書記,沒有問題,當初蓋大棚的時候,本來就是勞模的,是勞模為了不搞特殊化,就主動應承給生產隊也養了,這樣能幫著大家夥兒交任務。這個在供銷社是有記錄的,供銷社的領導也簽字批准的,不信劉書記可以去查。”這事兒周明愈還真是早就想到,當初莫茹養蘑菇、養雞鴨的,她是有分紅的,這個分紅在打擊單幹反對包乾的時候肯定不行。所以他變了花樣的,就當勞模入股投資,跟農村信用社、供銷社一樣,等於是社員入股建起來的,否則就建不起來!這個在供銷社有文書說明,夏主任給簽字的。供銷社屬於全國百貨商店供銷系統,和縣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