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激動,不能生氣,不能餓,不能累,不能……這病活活地把一個原本無惡不作的混蛋變成了一個老實人。此是後話。崔發忠等人在先鋒大隊也沒掀起什麼風浪,最後不得不轉戰別地。而那日他們走後,莫茹也懶得刷那口鍋,直接等晚上拿去養雞場倒在雞槽子裡餵雞,再把那口鍋留在旁邊的養豬場,等天冷了煮豬食。現在二隊一共養了十幾頭豬,等年底交了任務豬以後隊裡也能殺豬燉肉吃。晚上的時候,莫茹把周七七哄睡了,然後放在空間裡,跟周明愈聊天。“小五哥,聽說賈存放發了心臟病?”“何大娘說一準兒是。”莫茹:“我也沒給他放夾竹桃的毒啊。”雖然她知道夾竹桃有毒,真要是想害人熬一鍋這個湯是可以毒死的,症狀和心臟病差不多,以這時候的醫術還真是查不出來。可她的確沒放啊。她知道,不代表她就有那個害人的心思。沒想到賈存放竟然意外突發心臟病,倒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手抖不小心在野菜裡新增了夾竹桃的枝葉呢。數日後崔發忠他們又轉戰附近其他大隊,查過將軍廟子和草泊兒,轉戰丁家村,他們在丁家村依然實行斷炊的手段,看看他們是不是真能抗住不吃,要是扛不住自己在家做吃的,那就一抓一個準兒。結果一戶社員在家裡煮自己家房頭門前種的葫蘆,就被賈存放等人抓住不放,非說是煮秫秫黏粥喝,摁著就一頓打要求他們交出藏匿的糧食。正折騰著,就有一個青年飛奔而至,大喊著:“書記,書記……不好了,不好了!”賈存放以為叫他呢,結果一看自己不認識,身邊的崔發忠倒是鐵青著臉。“什麼事兒?大呼小叫的!”那青年正是他二兒子崔公奮,在外面公眾場合都要叫他書記不能喊爹。崔公奮跑到他身邊,微冷的天氣裡跑得滿頭大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不、不好了,縣委小分隊突襲了咱們食堂的地窖!” 低調發財“什麼?”崔發臉色大變忠勃然大怒, “走!”他沒跟賈存放溝通就帶了自己的人匆忙離去,丟下一頭霧水的賈存放不知所措。崔發忠一走, 隊里人數去了大半,賈存放自己可撐不起, 丁家村向陽大隊的社員們立刻硬氣起來,賈存放見狀也只得灰溜溜地走了。當天晚上就有訊息傳來, 原來縣委、公社組織了秘密小分隊突擊全縣幾個特殊大隊,查詢藏匿的糧食。一共突擊了八個大隊, 有五個被搜出藏匿糧食。其中, 藏匿糧食最多的就是莫家溝大隊!……莫家溝大隊食堂下面的地窖被秘密小分隊給搜到,經過查證, 藏匿在裡面的糧食遠遠超過莫家溝大隊社員的口糧數。而且小分隊還發現莫家溝的食堂是分等級的,大隊幹部和隊幹部吃的是小鍋飯, 普通社員吃的是大鍋飯。大鍋飯的人均口糧是饑荒之年的配比,稀湯寡水根本吃不飽, 可見他們藏匿了糧食並沒有分配給社員,而是自己藏起來。這比私分更可惡!縣委高書記親自批示,暫停崔發忠的大隊書記職務, 徹查莫家溝大隊裡裡外外和幹部們,要求將那些不合格無作為沒能力的生產隊長和幹部直接撤掉讓社員們重新選舉!莫家溝的大部分社員們雖然不敢直接上街慶祝,私下裡卻比過年還高興。要是能把崔發忠這個大毒瘤剷除,那老百姓的日子也能好過點。對於莫家溝的變化, 周明愈得知這個訊息以後還特意騎著腳踏車馱著莫茹回孃家看看。在路口遇到巡邏的民兵們也只是看一眼, 並沒有被攔住搜身。進村的時候, 他們和莫應龍迎面碰上,跟莫應龍一起的還有崔公平。周明愈本來不想搭理他們,不過進村的路本來就不是很寬,剛秋收過路邊又堆了一些棒子秸,那兩人從村裡並排出來就把路佔了大半去。看著兩人沒有讓路的架勢,周明愈直接剎車,一腳支地,“兩位是有話說?”莫茹便也跳下地,看了莫應龍一眼,“閨女不能回孃家了嗎?”莫應龍立刻道:“當然不是。”他往後讓了讓,“恭喜你又被評上全縣的勞模。”莫茹笑了笑,“是書記們給面子,這不——”她拍了拍腳踏車座,“還獎勵一輛腳踏車呢,連錢都沒用我出。”一旁的崔公平臉上早就寫滿了羨慕和痛苦,這會兒一聽錢都不用出,更加表情複雜,呼吸都彷彿帶著苦澀的味道。“妮兒,”他擠出一絲笑來,“最近好啊。”莫茹淡淡道:“很好啊,要是沒有事,我們先家去了。”莫應龍道:“你爹孃挺好的,要是沒事,最近不用總回來。”“那可不行,”莫茹坐上後座,“現在農閒了,我要常回來呢。”她又拍拍周明愈的後腰,“小五哥,走了。”周明愈扭頭瞥了一旁的崔公平一眼,馱著莫茹往莫家去。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莫應龍表情平淡,崔公平卻有些憤憤不平,“這個二愣子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騙得妮兒對他死心塌地的,又是給他們家掙工分又是掙腳踏車的。咱們大隊長還沒輛腳踏車呢!”莫家溝也只有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