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根發和張金煥是不進屋的,甚至連院子也不進,就躲在院門口探頭探腦地看。張根發:“那是什麼?”張金煥:“我聽金枝兒說傻妮兒經常在家裡煮蟲子和野菜,說是雞吃了愛下蛋。”張根發:……嘔……那邊居然有心大不怕死的非要嚐嚐看,畢竟勞模說是她吃的啊。賈存放仗著自己村連豆莢、玉米芯等亂七八糟的都吃過,這種野菜湯肯定不會比那個更難吃,他要了一點嚐嚐。看著那墨綠色的汁液,他最終沒敢喝,只是用舌尖沾了一點嚐嚐,結果頓時又苦又辣又麻又酸又澀……簡直無法形容那是什麼味道。“呸呸呸!”他剛要吐出來,不知道誰在他胳膊肘上託了一下,登時“咕咚”灌了一大口。 自作自受“咳咳……咳咳咳……嘔……嘔!”賈存放顧不得說什麼, 把碗一丟就衝出去找水漱口。周七七哈哈大笑, “嘔~~嘔~~”周培基還在一邊煽風點火,“賈書記你應該多喝點,這裡面可有營養了, 有各種蟲子各種野菜……”賈存放頓覺心跳如擂,就好像要發心髒病似的, 他衝到外面水缸邊上卻沒找到水, 那水缸已經見底一滴水都沒有。周誠廉:“賈書記,西邊河裡有水。”賈存放一路衝下河去漱口, 可西河裡有什麼水啊?不過是莫茹不喜歡看著河底下乾乾的,經常瞅著晚上沒人的時候就去放水, 在河底下存了那麼一點水而已。賈存放剛漱漱口就看到一個半大孩子牽著兩頭牛過來,一頭黃牛探頭喝水, 另一頭黑牛一撅腚就往河裡撒尿。賈存放頓時覺得嘴裡味道更奇怪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就掛著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莫茹把閨女抱起來, 免得被人撞倒,她笑了笑, 對崔發忠道:“崔書記啊,你要不要來一碗?”崔發忠眼角一個勁地抽抽,咬肌都顫悠悠的, “不必了。”莫茹:“太可惜了, 這麼有營養呢, 我們養雞場的雞最愛吃這個, 吃了就愛下蛋。”周七七:“蛋蛋, 吃吃吃!”崔發忠的侄子斥責道:“你胡說什麼呢?餵雞的東西怎麼能給我們書記吃?”莫茹詫異地看著他, “這很奇怪嗎?我們生產隊一年到頭吃粗糧,跟牲口吃一樣的啊,難道你們書記天天吃白麵餑餑?”崔發忠之前就領教過她的伶牙俐齒,怕自己人被她套進去,就一個眼神制止他們。他在三間屋裡看了看,見莫茹家雖然擺設簡單,可居然都是玻璃窗!牆上還掛著好幾個鏡框,上面鑲著好些個照片,有勞模和各位書記的合照,牆上還有好幾副水粉主席畫像,東間靠牆還擺著一臺鋥明瓦亮的飛人牌縫紉機,最顯眼的則是那副高書記題詞。他不禁心裡哼了一聲,二愣子和傻子真是浪費這些好東西。他又看看頂上的板子,“上面是什麼?”周明愈:“什麼也沒有。”崔發忠卻非要看看。“這閣樓上面很空,是不是藏了什麼糧食和棉花的?”賈存放腦補了一堆勞模趁機藏糧食的畫面來。不過他們看了看,沒有入口也沒有梯子,不知道是怎麼上去的。他們去別的生產隊,如果看到有閣樓那是必須要拆開看的。沒有入口不怕,直接用刀把閣樓劈開!周明愈道:“這是為了隔離老鼠的,免得有蟲子老鼠的從屋笆上掉下來噁心人。”就跟你們一樣!崔發忠更不信,一定要讓人撬開看看。周明愈:“崔書記,你還是讓人去打穀場上敲草吧,說不定還能敲出一斤半斤的來,你撬我們的天棚,什麼也查不出來還給我們搞破壞,我可是要去公社告你們的。”賈存放叫囂道:“要是沒有,我們賠你,要是有糧食,你吃不了兜著走!”聽他居然嘴快的打包票,莫茹笑起來。崔發忠卻覺得不好,瞪了賈存放一眼,這傢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嘴巴比腦子快,以為哪裡都是他們賈家溝呢?張根發和張金煥在大門口張望。“二愣子能讓撬嗎?”張根發是真心想讓他們打起來的,最好把二愣子抓起來。張金煥搖搖頭,“可能性不大。”他之所以跟著張根發參加搜糧隊,不過是想看看風向,如果公社什麼也不管,那他們就趁機把周誠志扳倒。可實際也只有宋子傑張羅這個,柳紅旗和相玉亭一直在忙秋收以及公糧的事兒呢。他就覺得時機未到。關鍵是整個先鋒大隊都被二隊給收攏了,就算三隊四隊那些人現在都吃人家最短,跟著人家幹活有飯吃,一個個狗腿得很。張金煥都試著讓他們作證,證明周誠志私下裡有分糧食的小動作,結果就連陳建設和張根發都拒絕了!他們說什麼“書記,真的沒分啊,都在食堂呢”,“就算作證,也得找他們二隊啊,去找孫婆子嘛,他們家一直憤憤不平的”。孫婆子?那老婆子最精明瞭,在隊裡暗暗搓搓搞點小動作賺點便宜還行,讓她搞周誠志?呵呵,她還罵呢“搞反了黑臉兒對我有啥好處?跟著你們喝西北風呢?”所以,張根發現在根本動不了周誠志,畢竟有倆勞模保駕護航呢。兩人張望了半天見屋裡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