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表決心,周誠志的黑臉才晴朗點。吃了雞,社員們繼續忙秋收,現在割豆子、收玉米,等中秋以後再刨地瓜曬地瓜幹。莫茹每天拿蟲子、拾棉花,還要去養雞場、蘑菇大棚、養豬場巡視,雖然做的事情很多,可她對空間的控制力也越來越熟練,一天到晚的忙活也不覺得累。不過最近近她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已經八月蝗蟲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有大幅度增長的趨勢!她覺得很奇怪,俗話說“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這說明天氣一涼它們就會慢慢死掉的,按說秋天應該比夏天少才對,可現在居然越來越多。這不得不引起她的重視。發現這個問題以後她立刻去附近的大隊轉悠,發現離先鋒大隊越遠的莊稼地,蟲子和蝗蟲越厲害。考察了兩年,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怕是要鬧蝗災?意識到這個問題,她趕緊去玉米地找到周誠志,男人們正在東邊收玉米呢。周誠廉看到她過來,就跟周明愈喊:“明愈,咱媳婦兒來了!”周明愈正幫忙用釤刀砍棒子秸,麥釤的兜子卸下去,只留著大釤刀,砍秫秸和玉米秸也非常方便,聽周誠廉的聲音,他就把釤刀遞給四哥讓周明林繼續,他則去找莫茹。莫茹和他說了一下,兩人一起找周誠志。周誠志看她氣喘吁吁,臉蛋都紅彤彤的,估計累得不輕,“七七娘,啥事?”“隊長,這幾天我發現螞蚱越來越多,草泊兒河溝邊上那片草都被啃光了,我瞅著好像螞蚱要成災呢。”說完她喝了一口水,哎,這沒個腳踏車來來回回都靠腿,真是不行,看著幾步路,走起來就格外累腿兒。周明愈看周誠志還有些迷茫,似乎覺得蝗災離自己很遙遠,他道:“隊長,咱們不得不防啊,都說大旱之年容易鬧蝗災,要是今年鬧災的話,咱們莊稼都還沒收回來呢。”來年鬧災更可怕,夏天正是莊稼生長期,蝗蟲過境寸草不留,被啃光的話一年都要完蛋。莫茹又擺事實講道理,告訴他哪裡哪裡的草、菜園、莊稼地都被啃光了,開始以為是蟲子,後來發現其實就是螞蚱!螞蚱作亂,比有些害蟲更重,因為它們能轉移戰場!周誠志當下急了:“那怎麼辦?”自己這才高興幾天,怎麼又要來麻煩啊,老天爺爺啊,快給俺們點活路吧!周誠志揹著手擰著眉,圍著一棵玉米秸轉了兩圈就讓人把老頭子智囊團喊來,大家一起聽聽小夫妻說說咋回事。幾個人在空地裡坐下喝水,老頭子們就開始抽菸歇息。周誠義吧嗒兩口,“不能吧,我看和往年差不多啊,剛才砍棒子秸也沒看到更多螞蚱啊。”再說,這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不怕的。周誠仁點完菸袋,瞅了他一眼,“大哥,怕是咱們大隊的都讓勞模拿了,要去別的大隊地裡看看,可還不少呢。”他一有空就喜歡四處溜達,比較一下自己隊和別的生產隊莊稼的差距,之前看著人家的莊稼那麼差,自己隊的這麼好,他還偷著樂呢。周誠義詫異道:“還真能拿的那麼幹淨?”他一直覺得周誠志讓莫茹拿蟲子,多半是偏心周誠仁家給點福利呢,現在一聽居然是莫茹把蟲子都拿了所以自己才沒覺得蟲子多,頓時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人拿蟲子怎麼可能那麼厲害?他當然不知道莫茹不但拿棉花地,連其他莊稼地、草地、菜園都去拿,先鋒大隊幾乎形成了一個害蟲隔離帶,所以他們感覺不出來。先鋒大隊因為有泉水澆地,莊稼地裡一直保持溼潤,蟲子也被莫茹拿得差不多,所以社員們沒有那種感覺。外村的早就發現今年害蟲特別多,夏天的時候蟲子多還不覺得,秋天蟲子死了大半,現在就感覺蝗蟲特別多,而且成群結隊的飛,一小片菜園不幾天就被啃光。莫茹把自己的見聞告訴他們,“後頭將軍廟子有幾塊地都被啃差不多了,越乾旱的地螞蚱越多,要是成了氣候蚊子一樣烏泱烏泱地,更麻煩呢。”周功德一聽臉色就變了,他小時候經歷過一場蝗災的,那時候他年紀還小,卻記憶深刻。烏泱泱的蝗蟲,鋪天蓋地,就和大雷暴雨之前濃雲壓頂似的,遮天蔽日,能嚇死個人。鋪天蓋地的蝗蟲們飛過,也不過是一陣,一頓飯甚至更短的功夫,所有能吃的都被吃光。不但莊稼、葉子、杆子都啃光,要是有活物在外面能啃得只剩下骨頭架子!甚至家裡窗戶上的封窗紙、牆頭屋頂的茅草,都被啃光!地裡亂竄的老鼠沒來得及跑掉都被啃光!這是他親身經歷。小時候經歷了一場蝗災,當時他小弟弟貪玩,蝗災來的時候還在外面野呢,往家跑的路上被過境的蝗蟲們給裹住,還是他爹領著他們頂著瓦盆、簍子、筐子的出去把小弟搶回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小弟的胳膊都被啃得露出骨頭!幸虧他們搶救及時小弟才沒被咬死,不過卻聽說有外村的孩子被螞蚱糟蹋的。“要……要……要是真……真螞蚱災……可、可了不得!”周功德說話都開始不利索,手也直哆嗦,想抽袋煙都裝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