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傑和沈淑君看她居然帶了這麼豐盛的吃食,不但沒欣喜若狂,反而憂心忡忡。沈淑君看向門口的周明愈。周明愈理解她的想法,立刻道:“爹孃,咱們生產隊口糧夠吃的,這是我們用工分換的,只管吃,是正經來的。”兩人點點頭,莫樹傑抹了一把淚,“天底下還是好人多,咱們妮兒碰到好人家了。”沈淑君道:“女婿給帶來的,你就放心吃吧,趕緊吃兩口。”周明愈道:“爹孃不用擔心,你們只管坐在炕上慢慢吃,沒人敢來搗亂。”莫應熠一溜煙地借了半小盆溫水回來給爹孃喝。夫妻倆喝了口溫水,然後把窩窩頭掰開給莫應熠一塊,另一塊省著,他倆吃莫應熠帶回來的那塊地瓜。兩人一邊吃還時不時地驚跳一下,扭頭往窗外看看是不是有人闖進來。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以前沈淑君和莫樹傑吃飯的時候,經常有村幹部帶著民兵衝進來,把他們拎出去要求遊街、批鬥。家裡的門窗院牆都給打爛,說壞分子不應該有圍牆門裝,就應該四敞大亮地給人監視才行。要是想多吃口慢了一步,就要捱打,那些人把吃食給潑地上把瓦盆摔碎,再故意把莫樹傑摔在碎瓦片上。莫樹傑不敢也不能反抗。他見慣爹和大哥被鬥,要是敢反抗便會招致更狠辣的毒打,所以他一直都死死地咬牙忍著。只有妻子被打的時候他就撲過去護著,自然也會被加倍毆打,曾經被打斷兩根肋骨,也沒正兒八經地醫治,好了以後身子一邊有些蜷縮。 撐腰兩人雖然都餓得厲害,誰也沒有狼吞虎嚥而是小口小口的吃生怕飢不受飽,肚子存不住不是噎著就是撐著或者拉肚子。莫應熠也小口地吃分給自己的窩窩頭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吃了一塊地瓜莫樹傑就不肯吃了他對周明愈和莫茹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倆也得趕緊回去生產隊要上工。”莫茹道:“俺們生產隊這幾天不上工。”她和周明愈比較自由,現在還沒有下地,造紙廠也沒開工而周誠志又不肯像別的生產隊那樣瞎忙活,大冬天的讓大家去挖溝所以大家過年這幾天還是比較輕鬆的。她決定留下多住兩天。沈淑君道:“不上工也得趕緊回去,路遠不好走晚上又滑,孩子還小也不能離了娘。”莫應熠一聽呀了一聲,“姐姐,我有外甥啊?你怎麼不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