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口唾沫,對柳秀娥道:“嬸子……”柳秀娥也懂,道:“回來的時候天黑了。”那時候如果棉花還在,就可以撿回去,要是不在,就拉倒。吳美英等人一聽,立刻對莫茹道:“妮兒,你在這裡守著,我們去送。”莫茹:……那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都同意讓她在路上等著,莫茹拗不過只得同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有些村的女人居然把她當成收棉花的!!!她們看到這裡一大堆棉花,還有人看著,居然就直接往這裡一倒也走了!你們這是要幹嘛!??莫茹喊:“喂,我不收棉花,你們要送去棉站!完不成任務可是要受罰的,來年要加倍的。”有個女人喊道:“棉站不收,不收拉倒,不收就扔了!”還有人喊道:“來年再說吧,今年都活不下去了!”她們是看明白了,不只是她們隊,別的隊,別的村都這樣!法不責眾,難道還單獨罰她們?持有這種想法的是絕大多數,根本就沒有想過政府沒法罰,集體沒有辦法罰,可老天爺可能會罰啊。莫茹沒辦法,這些可都是最好的棉花啊,雪白柔軟,挑揀得乾乾淨淨,曬得也很乾的,扔了可不白瞎了?她就把大部分都收進空間,留下一下回去幾個人抬著。等了好一會兒,就看到張夠匆忙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到了跟前彎腰扶著膝蓋大喘氣,“哎呀娘嘞,可跑死我了。”莫茹詫異道:“三嫂,你這是咋了?”張夠站起來扶著腰又是一頓喘,“他孃的,棉站的人不知道幹嘛去了,竟然沒開門。這麼遠,好不容易抬過去誰還抬回來啊?當我們是牲口呢!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把棉花扔了呢!這不是逼著我們也把棉花扔了嗎?”莫茹道:“是不是都去鍊鋼鐵了?”張夠搖頭,“誰知道呢,不過我們問了一下,有老大娘說有人的,是他們關著門不肯上班罷了。”莫茹就道:“那我去看看。”雖然她去看看也未必有用,但是可以去找馮如問問。張夠猶豫了一下,“那我守著這些棉花?”莫茹道:“不用守啦,走吧。”這還有不少女人往這裡扔呢,她把大部分收空間去了,要不還壯觀呢。她們一路快走先去供銷社,結果供銷社大門緊閉,根本就沒營業。莫茹又只得帶著人去馮如家。一路上也沒碰到個人,連孩子都沒有在外面的,空蕩蕩的有點瘮人。進了後面村裡,還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在門口敲碎石頭呢。一問之下,原來是鋼鐵廠的任務,讓他們不種地又不鍊鋼鐵的人在家裡敲石礦。到了馮如家,大門緊閉,莫茹沒敲開只好去敲鄰居家的,得知馮如已經去縣裡學習了。沒有辦法她們只好直接去棉站。棉站和糧站挨著,前面都是一大片水泥廣場,現在滿地髒兮兮的樹葉、泥水,看起來很久都沒人打掃。柳秀娥道:“裡面有人,就是怎麼叫也不開。”莫茹道:“咱們再叫一遍。”她們上去抓著鐵柵欄門,使勁晃,一邊晃一邊喊,非要把人給叫出來不可。這時候裡面有個老大爺喊著:“別晃了,別晃了,今日不收棉花。以後初五十五二十五再來啊。”說著他也不管就又走了。柳秀娥道:“不對啊,棉站是天天收棉花的,有人送就得有人收,怎麼還改規定了?也沒去村裡通知啊。”為了鼓勵農民種棉花多交任務,棉站不但要給生產隊發棉花包,而且收棉花期間是天天開門的。如果有什麼變化,一定要提前通知到各大隊。莫茹道:“可能都去鍊鋼鐵了。”張夠不滿道:“那也沒給咱們通知,咱們都抬過來了,總不能再抬回去吧。”這一路上多累啊。她們都看著莫茹:“妮兒,咋辦啊?” 鬧棉站莫茹想了想,“咱們爬進去找人。”這鐵門也不高,完全可以爬過去。她抓著鐵柵欄就要往上爬,張夠幾個一見,“我們也爬。”管春香嚇了一跳,她兩口子膽小怕事慣了,見莫茹她們居然這麼大膽,“可別讓民兵抓了去,快下來!”“不怕,咱們都爬!”吳美英也往上爬。這時候糧站大門開了,出來一個幹部模樣的老大爺,他笑著喊道:“你們快下來,下來,你們是哪個大隊的啊?”莫茹道:“大爺,俺們是周家村先鋒大隊的,這棉站為什麼不開門啊?”那老大爺沒接話,反而笑道:“你們啥時候來交秋糧任務啊?”莫茹擦了擦汗,“那可說不準兒,家裡也沒個男人,秋糧收都收不回來呢。再說了,就算收回來,俺們也沒有牲口和車,幾千上萬斤的糧食咋給你們扛過來?這點棉花都給我們累得喘不動氣。還是你們糧站開車去我們鄉下拉吧。”交棉花是沒辦法,不交沒地放了,那糧食都還在地裡沒收回來呢。那幹部也不是什麼大幹部,就是年紀大了,去大鍊鋼鐵後勤部跑不動,所以負責在家裡守著。畢竟鋼鐵廠也要從糧管所調糧,秋收也得有人在家裡收糧入庫。他見莫茹這婦女不認生,還提出這麼有建設性的意見來,覺得不錯,男人不在家是應該糧管所派車去收糧食。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