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孃的氣人!周明貴大聲道:“今年工分值比去年漲了一毛三!哈哈,以後隊里人娶媳婦嫁閨女,都比以前好說人家!他孃的,真痛快!”漲了一毛三!漲幅比三隊四隊的工分值還多,他孃的,真是人比人得死!陳福海已經翻不起白眼了。周玉貴嘀咕了一下,驚訝道:“哎呀,那不是得有五毛二?比二隊都多啊,這麼厲害?”他還不信,也撲上去看。周明貴得意地指著賬本,“看,看見沒,棉花這裡!”周玉貴頓時一陣肉疼,他在家的時候,隊裡還被他管著拾棉花,他不在家這些娘們兒就放飛了,棉花都不去棉站交。他有些酸溜溜地道:“你們今年棉花怎麼交那麼多?”周明貴得意道:“有棉花勞模幫忙拿蟲子啊,今年棉花產量比往年翻倍。”他看了周玉貴一眼,“哎,我說叔兒,你們雖然蟲子不少,可棉花比去年也是多收的,多賣了多少?有沒有一千斤?”周玉貴感覺有血氣往上湧,還一千斤,沒少賣一千斤就是好的。陳福海也懊悔得很,“早知道,我們也讓棉花英雄幫忙拿蟲子了。”陳福海一個勁地拍自己的大腦門,“真是失算失算。”莊稼沒有辦法,但是棉花既然豐收,只要拾回來就可以換錢啊。不對,他們隊是現有的都沒拾回來,那些娘們不拾棉花送棉站,剛顧得往自己家偷了。他孃的!陳福海覺得罵一萬遍娘也不解氣。他對周玉貴道:“以後咱們也請棉花勞模幫忙拿蟲子吧,能多收這些棉花呢。”那邊周明貴覺察不對勁了,“你們分……值沒漲?不可能吧,我們漲這麼些,你們沒漲一毛也能漲兩分吧。”周玉貴鬱悶道:“沒漲。”還跌了呢!周明貴聽說他們分值只有九分,不由得瞪大眼睛和嘴巴,“咋整的啊?”周玉貴都要鬱悶死。周明貴拍拍他的肩膀,“叔兒,來年啊,讓棉花勞模也幫你們拿蟲子。我們今年多收一千多斤棉花呢,年底就送勞模十斤皮棉,多划算。”冬至節那天周明貴回來就先清算棉花的賬目,讓社員們把留的棉花種子軋出來,把最好的皮棉送給莫茹。原本想送二十斤,莫茹只要了十斤,畢竟出十斤皮棉起碼要三十斤籽棉呢。周明貴覺得自己隊賺大發了,多收了一千七八百斤,人家棉花勞模才要這點。“都說二隊收的還多呢,估計比去年起碼多收兩千斤。”陳福海羨慕嫉妒,“一千斤起碼得賣170塊錢吧?”回頭跟書記請示一下,來年就讓勞模幫忙拿蟲子,年底也送十斤皮棉給她。周玉貴鬱悶道:“賺再多也得我說了算啊。”他雖然是四隊的隊長,可大大小小的事兒張根發都插一腳。就說試驗田,他根本不支援,可也沒有辦法啊。他沒有二隊一隊這麼硬氣,說白了,是自己的隊員不齊心,不聽他的,自己硬氣沒有用。這時候有人大聲喊:“二隊的分值出來了!”“多少多少?”一個個都伸長脖子問,尋思往年基本都是五毛,今年也就是七毛吧。“啊?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你吆喝得那麼大聲?”“這不是讓你們一起去看嘛,我聽說出來了就趕緊回來報信。”這麼一喊,三個隊的幹部又往二隊隊屋飛奔而去。他們剛過了大隊屋,走到路口的時候卻被怒氣衝衝的張根發給截住,跟他一起的還有倆兒子。一見面張根發劈頭就問:“怎麼回事,工分值掉的那麼厲害?”他也惦記隊裡這兩天算工分呢,所以今日都沒去公社獻殷勤,就留在家裡等訊息。哪裡知道半天也不見三隊四隊倆隊長去給自己彙報。陳福海和周玉貴耷拉著頭,沒有臉說話。陳永年道:“書記,也怪不得他們。”張根發怒道:“怪不得他們,那怪誰,怪你?”陳永年撇撇嘴,嘟囔:“怪我可大笑話了。”怪誰你不知道啊!要不是你領著這些人瞎折騰,能這樣?你們要是都跟著二隊幹,能他孃的這樣?現在又來怪這個怪那個!張根發立刻就腦補了幾個人的內心世界,感覺他們都在埋怨自己,頓時勃然大怒,氣得一跺腳,“怎麼,你們都怪我?工分值跌成這樣,是我不讓你們幹活?綁著你們啦?”張金樂也罵道:“你們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爹他累死累活的去公社給你們跑關係,你們就這樣報答他?”陳福海道:“書記,沒人怪你,可……大家也是沒辦法的。當初麥子燒了兩百多畝,勞力都去大鍊鋼鐵,秋糧又沒收回來……”他越說聲音越小,語氣裡飽含著無盡的委屈。怎麼能怪他們呢除四害、試驗田、大食堂隨便吃浪費、大鍊鋼鐵、秋收磨洋工……這一切的一切,怎麼能怪他們呢?陳福海和周玉貴是習慣張金樂這麼狐假虎威,也懶得和他計較,周明貴卻不習慣,瞪了他一眼,“你是什麼幹部,能代替書記訓話?”張金樂還要說什麼卻被張金煥給瞪住。張金煥道:“大家都是為社員著想著急,工分值這麼低,社員幹一年的分不到錢,口糧也不夠還得給隊裡交錢呢。”那邊跟著來的三隊保管員陳福壽道:“分值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