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這個造紙廠的廠長,在前面跟咱們頂著公社的壓力。咱們再去申請買上幾十噸煤,把四外村的麥秸草都收來,這就開始造紙。等鍊鋼鐵的時候,造紙廠也不能荒著得有人照管。這樣的話就讓別的生產隊去鍊鋼鐵,咱們隊留下幾個勞力造紙、收秋糧。”眼下收秋糧是最緊迫的任務,造紙什麼時候都好說,秋糧收不回來隊員們就要捱餓,別說三年就是一冬天都抗不過去。上頭又要大鍊鋼鐵完成鍊鋼任務,可公糧任務也沒取消,還是要交的,但是現在又要折騰農民去鍊鋼,那秋收就要耽誤,到時候公糧和口糧怎麼辦?職業分工一片亂套,結果就是鋼鐵沒煉出來,工農業還都荒廢了,真是……三個老頭嘀咕嘀咕,覺得還真是個主意,反正不管怎麼說找個理由在家裡收糧食才行。他們對造紙不感興趣,反正多少年擦屁股也沒用過紙,他們感興趣的是能留人收糧食,不能耽誤秋收。多少年的戰爭饑荒,已經讓他們怕了,不管天大地大,都沒有糧食大!吃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是一個豐收年,到最後要是還捱餓,那可真是要笑死老天爺的。嘀咕了一會兒,周誠仁問:“咱們有錢買煤嗎?”隊裡哪裡有錢。周誠志慢悠悠地道:“有點錢。”上一次送公糧坑來的那三百來塊錢,他一分沒動,還在會計那裡藏著呢,正好可以買煤、草、其他工具。周誠義和周誠仁都很納悶,“你哪裡來那麼多錢?”周誠志咳嗽一聲,“別問了反正有,你們想想會不會造紙吧。”雖然對造紙不感興趣,但是也要裝裝樣子。周誠義看向周明愈,“紅鯉子起的頭,那邱經理怎麼說?”周明愈道:“說了呢,還讓妮兒記下來。”他示意莫茹講講。莫茹就道:“邱經理說煤炭咱們可以申請買,人也有,就是得有足夠大的鍋,最好是人家淘汰下來的鍋爐,鍋爐用來煮草,煮好了上磨磨紙漿,然後抄紙,再曬乾烘乾都行,就是手紙了。”鍋爐啊?周誠志幾個琢磨,“鍋爐的話……哪裡有?”周誠義搖頭,“這個東西供銷社肯定沒有。”鍋爐屬於工業裝置,賣日用品的供銷社肯定沒有,縣城裡沒有鍋爐廠,所以邱經理也未必能聯絡到,畢竟系統不同。周誠仁道:“我想起一個人來,咱們可以問問他。”大家都看著周誠仁:“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