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愈道:“大哥,張根發能批什麼條子,那窯廠又不是我們周家莊的。”張根發這貨特別能吹牛許空頭支票,說他這個能辦那個能辦的,就是忽悠人。反正周明維想不通周明愈怎麼買來的,在他看來這是非常困難的事兒,得找人批條子,還得拉著車走一晚上,那麼遠的路,迷路了怎麼辦?萬一遇到鬼打牆呢?因為周明愈已經兩個晚上出門,他們都很好奇,就問他晚上出去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兒。比如說遇到鬼打牆、皮貨子精之類的。周明愈笑道:“都沒有啊,我一點也不路盲,方向感很好基本不迷路。”鬼打牆是迷路掉向,大腦因為失去周圍參照物從而喪失判斷方向的功能,導致在原地轉圈。幾個人說說笑笑著幹活兒就輕鬆,這時候他們看到三達達周誠信帶著周明國拖著一根木頭過來。周明愈驚訝道:“三達達,這是哪裡來的?”周誠仁也有點懵,不知道三弟葫蘆裡賣什麼藥呢。周誠信卻不看他,對周明愈道:“侄子蓋房,我沒有磚瓦還沒有兩根木頭?這根是我以前存的大梁正好給你用,走,家去把另外兩棵拖過來,到時候找人換幹木頭。”說著他轉身就往家去。周明愈納悶地看周明國。周明國給他擠擠眼,又朝著周誠仁笑道:“二大爺,俺爺說你們四處殺樹,不去俺家殺瞧不起人。”周誠仁:……“我那不是給明軍留的嘛。”周明國就和周明愈去拉樹。進門的時候周明愈差點被靠在牆上那個破門檻砸著腳,這時候都是木門,為了不讓門著地容易爛,底下都放門檻的,三十來公分高的厚木板。三達達家的門檻都爛了,居然也不修修。周誠仁家弟兄四個,老三家過得最窮,這讓周明愈有些不理解。因為三達達會木匠,人長得也高大,而且很能幹,可不知道為啥,他們家格外破破爛爛的。一個木匠,大門的門檻爛掉一半,門軸吱嘎吱嘎刺耳朵,他也不管。還有對門的影壁牆也牆皮坍塌,再不拾掇汛期的時候能澆塌了。他進了院子,見院子裡躺著兩棵樹,一棵大槐樹,一棵楊樹。秉承老祖宗說的“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門前不栽鬼拍手,”村裡人家院子裡外基本不栽楊樹。三達達非特立獨行,院子裡起碼有三棵楊樹,一到這時候那洋辣子多的瘮人。據說當初周誠仁不讓他栽,他還吵了一架,偏要栽,還一栽就是三棵。周明愈道:“三達達,你這木頭留著給明軍哥哥吧,我那裡差不多夠了。”周誠信甕聲甕氣的,拉著臉,“讓你拖就拖,別和你爺似的話嘮。”周明愈:……涉及老頭兒們年輕時候的恩怨他沒有發言權,讓拖就拖,拖了去佔下過兩年三達達家用他再送回來。他拿了手鋸把那些枝椏修理一下,“明國哥,我們把樹枝修一下留下燒火,大木頭我拖走。”他已經留好房柱,其他的就是做梁檁,按照常用尺寸的長度鋸斷,剩下的那一截可以留給周誠信收拾別的傢什兒。看他們那房門也破破爛爛的,真該好好修修,等他存了板子直接拿幾塊來讓三達達做門吧。有周誠仁幾個男勞力幫忙,在新家宅基地的西南方位挖坑當豬圈,就地取土用來做土坯,兩天摔了兩百來個,擺在空地上曬。……更讓周明愈吃驚的是,三達達不但給他送木頭來,得空竟然還來幫忙做木匠活兒,而且還帶著周培基他爹周玉忠一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家家長什麼時候冰釋前嫌好了?他們能來,周明愈和莫茹很高興,門窗可以不急,但是做梁檁的木頭得趕緊準備好,這不是周培基一個業餘木匠能做的。原本週明愈就想去請三達達幫忙,要是自己人微言輕,他就讓大爺或者隊長幫忙說一下。沒想到人家主動來了,他還悄悄地問周誠仁,“爺,你什麼時候請安三達達和前面玉忠叔?”周誠仁比兒子更吃驚,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尋思是兒子這麼有面子把人給請過來了?聽兒子這麼問,周誠仁就道:“先幹活兒,到時候按外面算工錢。”其實不管是三弟還是前面周玉忠家,周誠仁從來沒有主動說要和人家鬧崩疏遠,而且他一直不覺得自己和人家鬧矛盾。這些年那兩家不和他說話躲著他,人前他也都很維護,跟孩子們也從不說那兩家不是,只不過人家不和他打照面而已。他和周誠信鬧崩,他一直覺得是三弟鬧小孩子脾氣。當年他十歲三弟七歲的時候,親孃早亡,他們爹因為家裡孩子多就給他們找了個後孃。過了七年,一場大病親爹又沒了。那時候大哥也才21歲,他17,三弟14歲,四弟6歲,小妹4歲,五弟2歲。 警告周誠信和周玉忠師兄弟倆,下工就來幹活兒,不吃飯不要錢,有問題和周明愈溝通,就是不理睬周誠仁。最後周誠仁只好當沒看見,有問題都讓周明愈去說,張翠花也知道叫他們家去喝酒吃飯人家是不可能來的,不去碰那個沒臉,就把買酒肉的錢都攢著等完工讓周明愈和工錢一起給他們。一切等完工再說,他們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