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站在路那頭,笑得鼻子都皺了:“做的時候怎麼不說我流氓。”“那能一樣麼!”季驍換了衣服出來,看到丁未躺在湖邊的草地上,手腳都攤開盯著天空發呆。他走過去在丁未身邊躺下,就現在吧,剛才丁未的尾巴冒頭了,用不了多久, 鈴鐺響了季驍覺得很鬱悶,他實在太不小心,當時那句話就那麼順著滑了出來。要換個人可能還好些,但偏偏是丁未,這種缺了很多根神經的孩子,一旦注意力被某個問題吸引,就會變成只有這一根神經了。丁未已經連續三天沒有過笑容,每天都被修出九條尾巴之後就見不到季驍了這樣的苦逼問題不斷折磨著,季驍怎麼逗他都沒有用。變成貓形坐在湖邊修養的時候,丁小爪明顯變得不太專注。好幾次季驍都看到它保持小花瓶的狀態沒多久,就會一腦袋從椅子上栽到地上,然後再像受到驚嚇似的炸著毛一蹦而起,站在地上發好一會愣才又跳回椅子上繼續。還經常在曬太陽的時候抱著自己的尾巴出神。這樣不行,季驍把自己慢慢沉到湖底,抱著塊大石頭沉思,丁未腦子不轉彎,現在這種狀態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而且他不知道丁未的貓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別到時這事沒個頭緒,再出點別的事。回去就要去找大叔。休假的前一天,季驍帶著丁未準備離開度假村。丁未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情緒一直很低落,老太太拿了一兜子曬乾的小魚給他們帶著路上吃,丁未似乎也並不感興趣。“那個小小夥子心情不好呢。”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季驍。“嗯,他有點……鬱悶。”季驍笑笑,那個小小夥子什麼都放在臉上,誰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了,而且那個小小夥子還是個單細胞動物,一頭扎進去就出不來了。“不管什麼事,”老太太坐在陽光下的搖椅上輕輕晃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都要隨心。”“嗯。”季驍也下意識地跟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除去想起了那天丁未對著他的當胸一腳,暫時沒有別的感悟,老太太這話聽起來挺哲學睿智,但像他這種沒慧根兒的人估計一時半會悟不出來。“奶奶跟你說什麼了?”丁未和季驍站在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塊倒在田裡的破牌子邊兒上等班車。“說要隨心。”季驍點了根菸叼著。“隨心?”丁未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後可能是思緒跑題了,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ok繃,“還疼嗎?”“根本就沒疼過,我從小到大野地裡滾著,這點傷就跟剪指甲一樣,沒感覺。”季驍在丁未頭髮上揉了揉,不疼?不疼就見鬼了,昨兒晚上打呵欠的時候還疼得他直咧嘴呢。“哦,”丁未很認真地點點頭,“你臉皮厚。”“滾蛋。”季驍嘆了口氣,丁未不該反應快的時候總是反應很快。“隨心是什麼意思?”丁未過了好一會突然問了一句。季驍掐了煙,想了一會:“不知道,字面意思就是跟著心走唄。”丁未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鞋尖出神。折騰了一天,他們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城市,十天時間裡,兩人因為九條尾巴的話題,各自心裡都有點糾結。丁未一下車就要去找蘇癸,自打陳修宇睡過去之後,他就一直沒跟蘇癸碰過面,有些不放心他。“不休息一會再去麼?”季驍有點累,看著丁未精力旺盛的樣子很是感慨,老了啊。“沒事,去蘇癸那裡也可以歇著,就是聊天,又不出門了,”丁未笑笑,“我晚上去找你,不要關門。”“嗯,那我回隊裡睡個覺,”季驍幫丁未攔了輛車,“你記得打個電話給陸寬告訴他你回來了。”“你打。”丁未很乾脆。“行行行,我打。”季驍笑了笑,關上車門。看著車消失在路那頭,季驍掏出手機撥了陸寬的號碼。“回來了?”陸寬依舊是咬著煙說話。“嗯,丁未身體情況不錯。”“那就行。”“陸寬,”季驍猶豫了一下,“我下午要見大叔,你能聯絡上他嗎?”“不用聯絡,你直接過去上次那裡找他就行,這幾天他都在,”陸寬沒有多問季驍為什麼要找大叔,“丁未呢?”“去找蘇癸了,陳修宇怎麼樣?”儘管覺得問了也白問,季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睡美容覺呢,別操心了,要是能醒,睡夠了總會醒的。”季驍還在伍志軍辦公室裡銷假的時候,林梓就已經從二樓連蹦帶跳地下來了:“季大爺你回來了!想死我了!臉上怎麼掛彩了?”“喊什麼喊什麼?有沒有點紀律性了!”伍志軍斜了他一眼,“季驍這是去醫院照顧他媽,又不是去旅遊,你興奮什麼?”“哦,”林梓靠在門框上看了季驍一眼,嘴角掛著沒忍住的笑容,“你媽怎麼樣?還好吧?”“挺好的,”季驍拎起包把林梓往走廊裡推,“沒什麼大問題了。”“那就好那就好,”林梓看了一眼伍志軍辦公室,湊到季驍身邊,“臉色不錯,蜜月度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