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寬沒再說下去,轉身往外走,拉開門的時候又停下了,轉過頭:“小貓,昨天大叔找過我,他還是想讓你去學校,你考慮一下。”“不去。”丁未想也沒想,上學?學人類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知道了那些東西,對於一隻九尾貓來說除了佔用腦子,沒什麼好處。他只想要平平安安長出九條尾巴而已,誰還想永遠都跟人類混在一起?陸寬走了之後,丁未想直接從陽臺跳下去,但扒在陽臺沿兒上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考慮到是大白天,他選擇了電梯。一出樓道就無比舒服,太陽很大,暖哄哄地曬在身上,毛都蓬起來了,在路邊先是撅著屁股伸長前爪伸了個懶腰,後來又覺得不過癮,又豎著尾巴弓起身體舒展了一下,這才沿著小路往前蹦。過街的時候碰上那個消防員,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它竄進草叢之後還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車消失在路盡頭了它才又鑽了出來繼續往街心花園跑。跑到草地邊兒上時,想起了老鼠的話,你的救命恩人哦,救命恩人哦……說起來,這人的確是救過它兩次,儘管它不需要。除了有緣人,它很少留意陌生人,但這個一兩天之內見了好幾次的消防員,它留意了,至少剛才它留意了。因為他的笑容。這人笑起來很陽光,會讓人忍不住想跟著他一塊笑。它甩甩腦袋,爪子在臉上蹭了蹭,撲倒在草地上,會有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今天太陽很不錯。草被陽光曬得很乾燥,它在草地上連滾帶蹭地扭了好一會才翻過身來肚皮朝上曬著。陽光熱乎乎地灑在臉上,它閉上眼睛,尾巴梢輕輕晃動著,對於它來說,沒有什麼比不被人打擾地曬太陽更享受了。躺了沒一會,它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它並不在意,穿過街心花園抄近路走的人不少,但不會有人對一隻躲在草叢邊上曬肚皮的貓多留意,而且它現在只有七條尾巴,也不用擔心碰到有緣人。可是這腳步聲沒有遠去,而是輕輕地靠了過來,然後停下了。討厭。它想皺眉,但是現在它沒有眉毛可以皺,就算有,也沒誰能在一堆黑毛裡分辯出兩條眉毛來。上方有鈴鐺輕響的聲音,它迅速地睜開了眼睛,這種悅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對於它來說是不可抵擋的吸引。它仰著臉在上方一片耀眼的陽光中看到了一隻拿著小鈴鐺的手。看到它睜開了眼睛,手的主人又輕輕地晃了一下鈴鐺,它忍不住抬起了前爪,往鈴鐺的方向夠了一下,想把鈴鐺抓下來。那隻手很快地向上躲開了,同時它耳邊傳來了笑聲。它有點惱火地轉過頭,它討厭被人像逗貓那樣逗,儘管它的的確確是一隻貓……有人蹲在它身邊,它看到了一張很年輕的臉,臉色有些蒼白,但笑得很開心,眼睛都笑彎了。 撿到一隻流浪貓這人有病。它不是在罵人,這張年輕而蒼白的臉,和透過這張臉它能看到的資訊都明白無誤地告訴它,這個正看著它開心地笑著的年輕人,病得不輕。與生俱來的同情心讓它心裡輕輕地軟了一下,翻了個身坐了起來。那人又晃了晃手裡的鈴鐺,這次放低了很多,幾乎是貼在了它的鼻子上,它都能聞到這人手上淡得若隱若現的煙味兒,至少也是幾天前抽的煙了。鈴鐺近在眼前,它忍不住瞄著鈴鐺蹦了起來,兩個爪子同時伸了出去,想要把鈴鐺直接抱過來。但還是沒有成功,這人估計是經常逗貓,很有經驗,再次迅速地躲開了,它撲了個空,兩個前爪在自己面前交叉擁抱了一下空氣,然後摔回了草地上。混蛋!它趴在草地上不起來了,眼角斜著瞅著那隻手。這人笑著在草地上坐了下來,手拿著鈴鐺輕輕地上下拋著,它不想看,但眼睛還是不受控制地跟著鈴鐺上下轉動,腦袋沒跟著一塊動都算是挺出息了。這貓都什麼破習慣!“別坐在地上啊,一會著涼了,出來都一個多小時了,咱們回家吧。”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隨著腳步聲匆匆過來,這人迅速從坐著改回了蹲著。女人站到了他身後,這人沒有出聲,也沒有回頭看,只是笑著衝它勾了勾手指,它懶洋洋地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看著他。他的手伸了過來,掌心裡放著那個小鈴鐺。這是繼續逗貓呢還是要把鈴鐺給它,它一時半會分不清,但還是伸出爪子,在鈴鐺上扒拉了一下,這回那人沒有縮回手。“別逗貓,一會撓傷你怎麼辦,野貓多髒啊,讓你媽知道了又要說我了。”身後的女人皺著眉插了句嘴。野……貓?誰是野貓!野貓有這麼幹淨的麼!它低頭把爪子從肉墊裡伸出來檢查了一下,多幹淨!再斜眼瞅瞅這個女人,年紀和氣質看上去應該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保姆?這人對於女人的話似乎有些不滿,回過頭把食指豎起放在唇邊,但沒有出聲,女人有些不滿地閉了嘴,他又回過頭來,把鈴鐺放在了它面前的草地上,指了指,站起來轉過身,也沒看那個女人,徑直走掉了。它低頭看了看放在眼前的鈴鐺,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