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軒然自然在其中,他同哥哥一起進了主屋,將庶子留在外頭。蘇夫人本已止了哭,一瞧見心愛的小兒子進來,頓時又嚎啕大哭起來,摟著蘇軒然不肯撒手。“軒兒,是孃的錯,娘這就和離帶你回你外祖家!”蘇軒然滿頭黑線,不住地安撫她,不過卻沒敢接腔。他爹正虎視眈眈盯著呢,他哪敢答應了孃的要求。嫡長子蘇輕然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娘,這回又是鬧什麼?他看向手足無措的老爹:“父親,這?”言下之意,您老又幹什麼了?平日裡蘇夫人也喜歡鬧著和離,不過都是小打小鬧,每月一次,大家都習慣了,但是這回顯然是動真格的了。蘇侯爺有些不敢看大兒子的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惹得兒子冷了臉。跟老國公不一樣,蘇侯爺是個懼內的,上頭還有個手段凌厲的老孃壓著,在家裡真沒啥威嚴可言。大兒子從小長在老太太跟前,氣勢倒比他這個爹足多了,是以大兒子一冷臉,蘇侯爺頓時就氣弱了下去。蘇輕然也不指望他爹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了,一眼瞥到老爹手裡的紙,直接拿了過來,看完之後氣得不行。想著旁邊還有下人,忍住了說教,先把下人揮退了,讓他們哄走那些看熱鬧的庶子和來打探訊息的各院僕從。沒了外人,蘇輕然也不憋著了:“爹,兒子跟您說了多少次了,別處去喝酒,喝酒誤事!您看看您,現在婚契都簽了,你讓弟弟怎麼辦?真嫁過去?!且不說蘇家的臉面問題,您這是毀了弟弟的一輩子!”蘇侯爺自覺理虧,整個人耷拉下來,乖乖聽訓。倒是蘇夫人抹了把眼淚,說:“你爹向來就這樣,沈松那老潑皮肯定蓄謀已久了。上回他從天歸寺回來就跟你爹說過,了塵大師讓他兒子娶個男妻。我還道他會去窮人家挑一個,沒先到看上了我的軒兒!”說罷咬牙切齒地咒罵起來。蘇輕然眉頭緊鎖,思索起對策來。沈家那邊顯然是不會同意暗中解除婚約的了,這事兒就算鬧到聖上那裡去也沒轍。沈松那傢伙一向厚臉皮,又只有一個病秧子獨苗苗,若是了塵大師親口說的弟弟是最適合的人選的話,就連聖上也不好插手的。萬一真因為弟弟沒嫁過去導致那病秧子死了,誰敢擔這個責任?恐怕聖上也怕沈松糾纏,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乾脆讓弟弟嫁過去算了。“當年就不該讓我的軒兒去接近那個病秧子!”蘇夫人還在抱怨,“怎的那麼巧就是我們軒兒當男妻?肯定是那病秧子看上軒兒了!”此話一出,連蘇輕然都無語了,他半晌不知該說什麼。氣氛一時間沉默起來,蘇侯爺睏意還沒走,沒人說話,又不忍不住犯起困來,竟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起瞌睡來。這下蘇夫人更是氣狠了,伸出保養得當的手指,狠狠掐了他一下。帶著指甲的手掐人十分疼,即便蘇侯爺皮糙肉厚也受不住,頓時嚎了一聲,猛地驚醒。然而面對怒目而視的夫人,他也不敢發火,只能可憐巴巴地捂著被掐的地方揉起來,縮在那兒儘量減少存在感。幾個人僵持在那裡,許久,蘇輕然剛準備提議說這回撕破臉皮乾脆死不承認算了,突然看見蘇軒然掙脫了母親的懷抱,在他們面前跪了下來。三人還當他實在不願意嫁人所以跪下求他們一定不要同意這場婚事,沒想到卻聽到他疏朗清晰的聲音說:“爹,娘,大哥,我願意嫁過去。”一時間,三個人都傻了。蘇夫人 番外lv4屋子裡一團亂, 蘇軒然蹲在地上,他娘摟著他癱坐在旁邊, 哥哥氣得臉都青了, 他爹整個人傻了。全家都在想辦法拒了這門婚事,偏偏正主死活要嫁過去。庶子也就算了,這可是從小捧在手心裡寵大的嫡出小兒子, 頓時家長們就腦補了一堆。“肯定是沈家那個短命鬼迷惑我的軒兒!”蘇夫人徹底失去了理智,“我不同意!!”“娘”蘇軒然無奈地打斷他的話, “您別老咒別人死。”蘇夫人拿帕子捂著嘴嗚嗚地哭了起來,弄得蘇軒然也不敢說什麼了。“子居, 此事不必再提,你年紀小,下回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是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 如何能夠給別人當男妻?更何況還是沈家那個!萬一出了什麼事,難道還要你守寡?”蘇輕然滿眼不贊同。蘇侯爺眼前一黑, 慘了慘了, 都是他惹出來的糟心事, 這下可怎麼辦!主屋的燈火亮了一晚上, 蘇軒然倔強地不肯讓步,蘇夫人已經哭暈過去了,蘇侯爺也撐不住,最後倒是兄弟兩個槓上了。蘇輕然死活不同意, 蘇軒然就一直跪著。長這麼大,小兒子忤逆過他們許多回, 可沒一次像這回這樣,寧死不屈。家裡主子們心裡都不爽利,天亮後各回各屋了,暫時僵持著,等大家都冷靜下來再說。這麼大事肯定瞞不過老太太,下午老夫人招了四人過去問話,她最是偏疼小孫子,看見蘇軒然跪青了的雙膝,什麼規勸都說不出來了。最後老太太拍板,同意了婚事。“但也不能太便宜了那沈國公,我們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