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惜婕妤猶豫了一下,還是補了兩句:“不瞞娘娘,嬪妾在宮裡有些人手,其中就有一個是安婕妤身邊的二等宮女,頗得信賴。那人給嬪妾傳過訊息,說安婕妤背地裡嫉恨娘娘,還說過一些氣話,大致是說她覺得自己和娘娘有些類似”安婕妤覺得自己和沈雨晴是一類的人設,就像玉修容和淑妃一樣。所以她認為沈雨晴是她往上爬的阻礙,必須除掉這個和她很像的女人,不然凸顯不出她的優勢。她自認為自己比沈雨晴好許多,畢竟沈貴妃可是個不學無術的女人,哪像她有一手驚豔世人的琴技。當初她就是靠著傍晚彈琴,把本來要去德妃宮裡的皇帝引到了她那兒,得了寵幸懷上假胎的。不過這個所謂的相似,倒是讓沈雨晴十分無語。入宮之前,原主沈雨晴和沒出閣的安尚書家小姐是京城裡赫赫有名的一對,並稱為“京城雙嬌”。然而,這個所謂的“雙嬌”可不是嬌美的嬌,而是嬌縱的嬌。也就是說,兩個人是難姐難妹,出了名的性子不好。但偏偏家世非常好,一個是左相之女,一個是尚書之女,就算脾氣不好,也能嫁個好人家。然後現在,他們都在宮裡給皇帝當小妾。安婕妤怕是以前在家裡就常常拿自己跟沈雨晴比,總覺得自己好歹琴藝不錯,比沈雨晴這個只有臉的好多了,不甘心跟她齊名。尤其是進了宮之後,對方是貴妃,自己則好不容易才爬到婕妤,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心裡能舒坦就怪了。搞清楚了安婕妤敵意的來源,沈貴妃反倒鬆了口氣。有緣由的恨總比沒來由的要好,好歹知道要怎麼應對了。她揮揮手讓滿星送惜婕妤出去,自己進屋攤著去了。處理宮務真不是人幹事,她覺得自己坐得腰都疼了,天天坐那兒看賬本,頭暈眼花。偏偏大人被晴曦抱了去,兩隻小可愛樂不思蜀湊在一塊兒玩耍,帶著一堆小跟屁蟲到處狐假虎威。扯著皇帝皇后貴妃的名頭整個皇宮地上躥下跳,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可憐的小魚小鳥。沈貴妃是管不了這個女兒了,玩得不著家,還拐跑了她的大人,讓她幹活之餘連只貓都沒得擼。滿星迴來的時候,貴妃娘娘還在哀悼自己的悲慘命運,宛如一個可憐的空巢老母親。“娘娘。”滿星嘴角抽了抽,“您沒事吧?”沈貴妃慢慢爬起來,揉了揉臉:“沒事。”說起這臉,她臉已經好了,但是皇后不放心,依然一天兩頓地給她抹藥膏,搞得整個皇宮都以為臉沒好。但是太醫明明說那個凝脂玉露散抹一次就好了,貴妃怎麼還沒好?莫不是皇后娘娘給的玉露散里加了料?眾人很是同情沈貴妃,難為她那麼信任皇后,結果皇后還在藥裡動手腳,真可憐。沈貴妃倒是沒管他們瞎嗶嗶什麼,皇后娘娘也懶得搭理,於是流言就這麼一直流傳著了。“就是處理宮務有點累了。”沈貴妃跟心腹宮女訴苦。滿星眼皮子一跳,不是很懂自家娘娘怎麼有臉說這話。明明事情大半都丟給滿辰處理了,娘娘就隨便看看賬冊意思意思,她哪裡累了?不過滿星知道和自家娘娘辯論只會把自己繞進去,於是她果斷地轉移了話題:“娘娘,惜婕妤剛剛走的時候塞給奴婢一個荷包。”一般來說這種給別宮大宮女塞荷包的行為,都是塞銀子,想和人家打好關係。但是惜婕妤給的荷包裡沒有銀子,只有一章摺好的紙。滿星一看就知道,這是要給她家娘娘的。明明可以之前就給,非要現在給,背後自然是有原因的。剛才待客的殿內有一些二等宮女太監在,不太方便,這是其一。其二就是,惜婕妤想看看滿星是否忠於沈貴妃。蒹葭宮的宮人裡沒有惜婕妤的眼線,但她知道這裡的人大部分是皇帝和皇后送來的人,至於沈家安插在宮裡的人有沒有進蒹葭宮,她就不清楚了。沈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都是皇帝送來的,她不確定對方是忠於皇帝的,還是忠於貴妃的。如果是前者,那說明沈貴妃不過是表面風光,得罪了也不一定有事;如果是後者,她以後就要掂量一下要不要得罪沈貴妃了。能把皇帝送來的人收為己用,這樣的人可不能得罪。滿星自然是想到了這些彎彎繞繞,但她也沒在意。沈貴妃也不在意,忠於她還是皇帝,沒什麼差別。他們倆除了在皇后和晴曦的事情上有分歧之外,一直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這張紙條上,寫的是一則模稜兩可的訊息。是說,安婕妤似乎掌握了德妃的一個秘密,她心裡很是得意,曾經和心腹宮女炫耀過。但炫耀的時候說得含糊其辭,宮女並不能分辨出秘密的內容。不過看樣子,這個秘密應該很重要,能成為安婕妤桎梏德妃的把柄。這可是個好訊息。沈貴妃微微眯眼:“把紙條交給皇帝去。”德妃的把柄,想必皇帝陛下會很感興趣。只要掌控了安婕妤,就相當於變相掌控了德妃,到時候很多事情做起來就很方便了。太師蘇家還是很好用的,太傅本人名滿天下,可以用他的名聲來左右讀書人。但是德妃一